我看了到站时间很久,脑海中不由自主想到了重逢的画面,当我出了站,应该一眼便能看到沈晴雪,她在人潮中左顾右盼,像我搜寻她那样,目光正在搜寻着我。
足足看了五分钟,我关掉了手机,继而目光看向小漫,她还在睡着,对我已经买票的事情一无所知,我心头抽搐了一下,想过去俯下身将她抱住,但又怕惊醒她。
我轻手轻脚的开始收拾行李,原本一地狼藉的行李,昨晚已经被我一股脑堆在我的床尾了,我收拾了约莫两分钟,忽然听到了小漫摸索喝水的声音,转头看去,她已经喝完了水,正在目光恐慌的看着我。
俄顷,肖小漫开口道:“我帮你收拾吧。”
说着她起来帮我一起收拾,我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就这样无声的和她一起来。
当所有的东西全部装进包里,我有些无言,最终尴尬的开口道:“我下去给你买点饭。”
“明天早上我送你。”
我看着她。
“我想送你,明天我请个假。”
我最终点点头道:“成。”
下楼吃了饭,时间差不多到了,肖小漫去上班了,而我什么都无心做,就这样静静的待在出租屋内,望着窗外的城市森林发呆。
广东这里气候潮湿,似乎也因为这样,今天是个阴天,我预测下午应该会有一场雨,随后我拿出手机查了查,原来明天也是一个雨天,下吧,下吧,随便下吧。
中午来临前,我做好了饭给肖小漫送去,我们一边享用午餐,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尽管这样,但她眼里的落寞和恐慌是藏不住的,我看的出来,也看的很清楚。
但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我落寞是因为心里难过,很自责,恐慌是因为怕她在这里出什么事,她一个人漂泊在外,我一走,她就像消失在茫茫人海,想看也看不到了……
两点半,小漫上班了,我收拾了碗筷离去,将东西放在出租屋,我原本准备继续发呆的,但又折返了回来,就在一楼等着小漫下班,这是我最后一次等她下班了。
下午果然下起了雨,因为有预测所以我带的有伞,或许这也是我在深圳最后一次为小漫撑伞了,我不禁很感伤。
时间在我的无神中抵达了傍晚,稍微过了一会,肖小漫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她对我说道:“请好假了,明天可以送你了。”
“嗯。”
“你买票了吗?”
“买了。”
“几点的?”
我拿出手机给她看了看。
肖小漫道:“我送你进站台吧。”
“什么意思?”
她没有说话,拿出手机在捣鼓些什么,片刻后给我看,原来她买了一张去驻马店的高铁票,和我同一辆车。
我吃惊的瞪大双眼,说道:“你这不是糟蹋钱吗?”
有了票,她可以和我一起过安检,进入候车厅,最终当列车到来时,再和我一起走过闸机,但是她不上车,当我离开后,她通过单向通道回到候车厅,再出去车站外面。
可是,到那个时候,票钱是不退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我想看着你……”肖小漫声音有些哽咽。
“那用我的钱,我给你转回去。”我说着拿出手机给她发去了票钱,一共六百多。
我怕她不接受,拿过她的手机,进入微讯点击了接受。
之后我们沉默着一起走出这里,通过公交车离去了。
这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吃饭,冰冷的碗筷闲置在隔断,出租屋没有烟火的气息,我不饿,也没有心情吃,也没有催她吃,因为我明白她也是。
而这一夜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交谈很少,她紧紧抓住我的手,直到睡着也没有放开,我则坐在她的床头,趴在床沿上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次日无情而至,清晨,我背着包和肖小漫一起下去吃饭,结束后,我们乘坐公交车出发去高铁站,一路上没有任何交流,但肢体语言和昨天一样,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舍不得松开,像铁锁,我也不禁抓住了她,直到我们来到了高铁站。
深圳的高铁站很宏伟,连接全国四面八方,像将四面八方的盼客都连接成一个整体,可是却又连接不了。
我听到了一阵抽噎声,转头看去,肖小漫低着头,正在忍着哭泣,下巴在发抖,鼻子已经红了,我不禁把她的手又抓紧了一些,心里想说些什么,可是她说过,不会同意。
我终究还是说了出来:“要不和我回去吧?”
“不,不……这里有希望,这里比较容易获得那把剑,我想要拥有一把剑!!”肖小漫情绪激动。
我长叹了一声没再开口,之后,无声的带着她进入车站,过了安检后,她已经“啪嗒、啪嗒”的掉下两行泪。
我心里很难受,手腕轻轻发抖,强忍着帮她擦拭掉,而后带她来到一张椅子上坐下,车子已经快来了,只剩四十分钟。
肖小漫的身体在发抖,小片刻,她松开了抓住我的手,换而抱住了自己的双膝,坚强的咬着嘴唇,她的身影很落寞悲伤。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沈晴雪在高铁的那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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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呼唤乘客上车的声音响起,列车来了,小漫身体越发的抖了,她主动拉着我过去排队,不久后,我们刷身份证过了闸机,一起看着眼前那台将要分开我们的列车。
“走吧,你走吧……”肖小漫松开了我的手。
我心底骤然痛苦到了极点,像被刀砍火烧,又像被利斧劈开,也像被岩浆泼了,心脏在被剧烈的腐蚀,压抑的我要窒息,我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在用双手捂住脸颊,脖子上一条青筋暴露在外,不断抽搐,她在强忍着哭泣。
我的脚步很沉重,但沈晴雪在列车的那头等我……终于,我上了列车,找到自己的座位,透过窗户看着她,她快步朝我跑来,不断的用手敲打着窗户,眼里噙满了泪水,不住的哽咽。
工作人员示意危险,上前和她交谈了片刻,最终她不舍的离开了窗户,我看到,泪水已经打湿了她的领子。
俄顷,车子开动了,只是一个眨眼便拉开了不可思议的距离,我一瞬间慌了,急忙靠近窗户想尽办法去看肖小漫,在那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了“扑通”一声巨响,离得很远,我看到,她瘫坐在了地上,抱住自己的头,疯狂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