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家中,孙梦挽把古羽墨推到床边,尽管轮椅经过改良,可以放平与床平齐,但古羽墨的体重实在不可小觑。
平时有言儿和魈儿相助,她倒没觉得有多难,如今亲自动手,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这般沉重。
由于古羽墨身上有伤,孙梦挽不敢用力拖拽,只能拉住他身下的毯子,试图将他挪到床上,然而努力了半天,仅仅移动了一小段距离而已。
孙梦挽直起身子叹了口气,撸起袖子,双腿分开,扎稳马步,摆出一副仿佛要跟人打斗的架势。
\"你...你想做什么?\" 古羽墨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 孙梦挽搓了搓双手,眼神坚定地说道。
\"放心?\" 古羽墨尚未回过神来,便被眼前这丫头接下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脸色微微泛红,结结巴巴地道:\"别......你......不行......不要这样!\"
\"瞎嚷嚷啥呢!被旁人听去该误会了。\"孙梦挽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闭嘴,不然一会儿我泄气了,有你好受的!\"
古羽墨见状,只得无可奈何地闭上嘴巴,将头偏向一侧,脸上泛起微微红晕,流露出听天由命的神情来。
孙梦挽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一只手紧紧搂住古羽墨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抱住他的腿,接着,她使出浑身力气向上一提,径直将古羽墨给抱了起来。
天啊!这家伙到底是何时变得如此沉重的?前些日子搬动他时,并没有觉得有这般重量呀,孙梦挽吃力地咬着牙关,一步一步向后挪动,好不容易才把他放下。
\"等下等下,让我缓缓。\"孙梦挽一屁股跌坐在床边,气喘吁吁的道,心中莫名: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吃得太多了不成?为何感觉身体格外沉重,连移动这个家伙都变得如此艰难费力。
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丫头,古羽墨心头不禁泛起一丝心疼,他的目光充满歉意地望着她说道:“丫头,若有一日我好了,换我抱你上塌。”
“好说好说,不必如此在意。”孙梦挽一边喘着气,一边回应道,“也许今天吃得有点多了,就凭你这单薄的身子骨,我怎么可能会抱不动你,等我稍微歇一会儿,肯定还能轻轻松松地抱起你来的。”
听到这话,古羽墨顿时一愣:“……!?”他怎么感觉他们两个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就在这时,只见孙梦挽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古羽墨伸出手去,古羽墨见状,急忙开口阻拦道:“这个位置挺好的,不用在挪动了。”
孙梦挽却感到有些困惑不解,她疑惑地问道:“不再往里挪一挪吗?那边还有一半的空位呢!”她记得以前古羽墨总是喜欢蜷缩在床铺的最内的位置。
然而,古羽墨只是微微一笑,嘴角轻轻勾起,温柔地回答道:“没关系,这样就好。”他似乎对现在的位置颇为满意,并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思。
曾经,他只是不喜欢有人从窗前路过时,投来的那种充满嫌弃与同情的目光,然而如今,他已然不再在乎这些,毕竟他的丫头都不曾嫌弃过他,那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那行,我扶你坐起身吧。”孙梦挽温柔地说道。
话音未落,她便伸出手臂,轻轻勾住古羽墨的腋下,用力将他提起,然后,她又细心地在他身后塞好被子,好使他能够舒适地倚靠着坐起来。
“丫头?”古羽墨低声轻唤。
“嗯?”孙梦挽回应道,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若是我无法康复,永远都只能像这样子,你是否会心生厌弃呢?”古羽墨凝视着孙梦挽的双眸,郑重其事地开口询问,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期待,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如行尸走肉般蜷缩于阴暗的角落里,整日浑浑噩噩地窝在角落里等待死亡,但近来这种消极情绪却渐渐消散无踪,如今,对生的渴望愈发强烈,他迫切地期望活下去,亲看着这个小丫头长大,一直陪伴在她左右,尽管这丫头信誓旦旦地表示相信他终有一日能够重新站立,但谁又能保证一定如此呢?
近来,这个念头时常萦绕心头:倘若病情毫无起色,余生只能卧床度过,那会是怎样?他深知这个丫头曾提及过远走高飞的愿望,或许待到那时,连她也会弃自己而去……
\"放心吧!有我在呢,你绝对会好的。\"孙梦挽满怀信心地轻拍着古羽墨的肩头安慰道。
然而面对这等的宽慰之言,古羽墨内心仍旧忐忑难安,遂紧咬嘴唇,目光如炬地直视对方双眸,追问道:\"但若是事与愿违,我始终无法恢复,一辈子这般瘫痪在床,你是否会心生厌恶?是否会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