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早上。
姜酒六点四十出门时，对面门照旧开着。
姜酒走到楼道中间的电梯门口，摁了电梯，就开始在心里默默倒数。
三。
二。
一……
“早。”
果然！
一字还没念完，谢灼就从开着的门里走出来。
姜酒勾唇，“是不是要请我去吃早餐？”
谢灼：“……”
他面不改色，“如果你想的话。”
叮——
电梯到了。
“不好意思。”姜酒冲他灿烂一笑，“不想。”
抬脚就走进电梯。
谢灼怔了怔，随即不由得失笑出声。
*
青藤。
已经夏天。
学生们的校服，基本也都换了单薄的衬衫裙子和短裤，或者长裤。
校园的风云榜上，人员已经换了一番。
排第一的，是宋绮。
成绩榜那一栏，第一是孟晚星。
第二是段琼和宋玥，两个人平排。
段恒在第五。
第七是裴昭。
叶思思说过，这个榜是校学生会负责的，风云榜纯粹是是给大家凑乐子看的。
成绩榜才重要，是每次周考月考的全校排名。
也叫光荣榜。
此时挂的是昨天更新的，上周的周考成绩排名。
她上风云榜，是她这几天来到青藤后，闹出的风云，太大太惊人了。
姜酒幽幽一声叹，盯着风云榜看了会，眼神坚定，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她也一定会让宋绮的名字出现在成绩榜和光荣榜上。
班里。
叶思思已经在了，还有其他三个学生。
自习上到一半时，闻夕从门外走进来。
“特殊班里这群富家子弟早晚自习上不上随意，周末一个上午的课也都随意的。”闻夕趴在桌上打着哈欠道。
就算快高考了，这个班也基本不会有人的。
他们爱学不学，老师也不会拿考不上大学就怎样怎样这种话说他们。
毕竟，都是走后门进来等着靠运气考天境学院的，考上考不上大学都无所谓，反正家里都有家业继承。
哪像其他班，那些好学生为了高考，每天都拼命学习，卷生卷死的。
八点多，第一节课，班里一共也才六个人。
苗越抱着书走进来，黑色的紧身小西装和裹臀裙，足十厘米的高跟鞋踩的很稳，戴着个金丝边的眼镜。
性感，优雅，成熟。
姜酒和闻夕看她一眼，不约而同想到昨晚。
校内校外，果然是两个世界两个人。
苗越视线扫过他们，“既然有人来，哪怕只有一个，课也会正常上。”
这个特殊班里，学生来不来无所谓。
如果全班没有一个来的，课可以不用上。
但只要有一个学生，老师就得照常讲课。
毕竟，有权势钱财背景的是学生，不是老师。
中午十一点半，放学。
下午不用上。
最后一节课是李联的，临放学前走的时候，他给了姜酒一本练习册，“这是今年学校老师对高考押的题，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做做看。”
青藤每年高考前两个月，都会有学校老师联合，把预测的卷子上可能会出的题，整理打印做成练习册发给学生，让他们自己去做，再讲。
青藤的高考因为有两种，也比较复杂。
“天境学院的题，每年也有老师押，但从没押准过，只能你自己博览群书了。”李联语重心长的道。
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
但女生来到特殊班后，每天听课学习都无比的努力认真，所有以前对特殊班浮躁的老师都夸过她。
她礼貌，认真，跟那个其他人和资料里说的顽劣完全不同。
再加上那个新公式，女生现在也算是重点学生。
他对女生感观很好，就想着学习上也照顾一下。
姜酒点头，礼貌道：“谢谢李老师。”
闻夕看着他们，揽着叶思思肩膀一声哀叹，“我现在觉得我是个废物。”
叶思思摇头，“也不用这么说。”
顿了顿。
她问姜酒，“宋绮，你是要考天境学院吗？”
姜酒点头。
闻夕皱眉，“天境学院其实真的很变态。”
其他大学，都是高中生统一考试，试卷只分哪个省和区有些不一样。
由学生自己报考志愿，分数线过了就能被录取。
而考天境学院的卷子，是天境学院自己出的，发给指定的高中学生高考。
考完后，所有卷子回收，所有参与的学生，签绝对保密的协议。
卷子试题变态。
分数也变态。
更变态的是，天境学院那份高考卷子的对错评判方式，它没有标准答案。
也就是说，不管你把这张卷子写的有多满，这道题的答案又是对错。
只要批改试卷的人说这道题答案是错的，它就是错的。
他说对的，那它就是对的。
所以，大部分人觉得，考天境学院，完全就是得靠运气，看你的试卷答案，批改卷子的老师喜不喜欢。
他喜欢，你答错也能过。
不喜欢，答的再漂亮完美也会被打叉。
如果放在普通地方，也可以打听一下批卷人的喜好，专门讨好对方一下。
但天境学院的批卷人，在天境学院里，谁也进不去，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不管贫穷还是富有，在天境学院的高考卷子面前，都是平等的。”
不管有没有钱，在这靠的都是运气。
姜酒若有所思，“你们考过吗？”
“没有。”叶思思跟闻夕一起摇头。
姜酒还想再问点什么，手机响了。
章士宏打来的，问她放学了没有，去吃饭。
这是昨天约好的。
反正不管会不会被怀疑身份，都是横头一刀。
姜酒跟叶思思和闻夕说了两句后，就离开了。
闻夕看着她背影，侧头看向叶思思，“我们也努力学习，考天境学院吧？”
叶思思嘴角微扯，“这话我以前就跟你说过。”
闻夕也不尴尬，拍着她的肩膀道，“那我们就跟宋绮一起考天境学院！”
*
瑞祥斋。
姜酒到的时候，章士宏和贺康良已经在了。
贺子骞跟谢灼也在。
姜酒还穿着校服，努力回想着秦枝说的宋绮性格，吊儿郎当的伪装着。
章士宏似乎很了解宋绮，点好的菜一大桌子，都是宋绮喜欢吃的。
“小师妹，来，几个月不见你都瘦了，这是你最喜欢的，多吃点。”
“这个也来点。”
“这个鱼没刺……”
菜一上齐，他就开始给姜酒碗里夹。
姜酒：“……”
其实，她并不喜欢吃鱼。
不管是什么鱼。
章士宏看她拿着筷子，却一直不吃，关心的问，“小师妹你怎么了？”
谢灼看着她碗里最上边那一大块鱼，和难以下筷子的模样，轻声问，“是不喜欢吃鱼吗？”
“你知道个屁，我小师妹最喜欢吃鱼了。”章士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姜酒：“……”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吃鱼，但就是不喜欢。
从小就不喜欢。
那是生理性的。
但此时，无关喜不喜欢，有关她会不会暴露。
吃不吃这个鱼，这是一个问题。
姜酒抬头，看着热情的章士宏，没说话但在观察自己的贺康良跟贺子骞，还有谢灼那深邃无比，不着痕迹的探究眼神，微微一笑，夹起那块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