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鹊努力睁大双眼,对面竟然是皇贵妃、甄玉鹮和玄凌!
方才所谓的予涵冤魂,不过是前几日唱戏的戏子罢了,甄玉鹮身边的崔槿汐,手上还抱着她的九皇子!
甄玉鹮一个巴掌打了上来,她本以为予涵死在甄玉鹊手中是自己的猜测,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自己这几年来,居然和杀子仇人联手了,真是天大笑话!
她的心,好像被撕成一片一片的,每一片都痛到无法呼吸,“予涵是你的亲侄子啊!”
玄凌也在这里,甄玉鹊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了,她索性挑明了,不装了,她冷笑道:“正是因为知道予涵是我的侄子,所以这几年你才能再次怀孕!”
“如果不是因为我还记着予涵,你以为你这两年的恩宠是从哪里来的?凭你的年纪样貌,还能再度获宠吗?”
甄玉鹮气到发疯,她唯一的儿子,她最大希望,就这样被甄玉鹊生生摧毁了,如果予涵还在,早就可以跟着一块进学堂了,甄玉鹮扑在甄玉鹊身上,下了死手去掴她的脸,她的力气太大,生生将甄玉鹊的头发扯下,将她的牙齿打落,还要去抓甄玉鹊的眼睛……
陵容也是第一次看见两只鸟打架,很是新鲜,不过事情总要有个决断,陵容道:“鹮妃,陛下在此,一切听陛下的旨意,你心里就算有仇有怨,也不能不将陛下放在眼中!”
甄玉鹮心中当然不服,可是她还指望着抱养九皇子,才狠狠揪下甄玉鹊一束头发之后恨恨作罢。
玄凌上前,狠狠踹了甄玉鹊一脚,想到当时予涵的年纪,尤不解气,又踹了一脚,道:“似你这等贱人,不配为人之母!”
甄玉鹮眼睛一亮。
玄凌道:“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朕的鹊充仪了。念在你生下九皇子的份上,留你一条贱命,贬为庶人,在永巷日日为予涵悔过吧!”
甄玉鹮本来还不满玄凌留甄玉鹊一命的做法,可是转瞬就变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痛苦,她可以日日去永巷羞辱甄玉鹊,就像当初羞辱胡蕴容一样。
然后,永巷那样苦寒,到了冬天,冻死、饿死不是很正常吗?
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陵容看着玄凌青筋直冒的样子,上前劝道:“陛下,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如今予涵之死水落石出,甄玉鹊也受到了她的惩罚,予涵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只是可怜了九皇子,以后宫里谁来照顾他呢?”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甄玉鹊本是伏在地上的,听见了都忍不住抬起一张满是血污的脸,道:“陛下,善待九儿……善待九儿,他是无辜的……”
玄凌心中厌烦,“予涵才是最无辜的!”
此时甄玉鹮双手微搓,上前道:“陛下,不知能否让臣妾试着抚养一番?”
“你?”
不怪玄凌怀疑,前脚刚查出来甄玉鹊害了予涵,后脚甄玉鹮就开口请求抚养九皇子,谁也会心中别扭。
甄玉鹮道:“是,臣妾看,予涵和九皇子,长得似乎有几分相像呢。”
甄玉鹮并不傻,她知道玄凌在心中顾虑什么,因此跪下说:“臣妾虽然和玉鹊有仇,可是对臣妾来说,九皇子也是自家子侄,况且他和予涵长的十分像,臣妾一定会善待他的,还请陛下怜惜。”
甄玉鹊虽然早已明白,这几日的一切,都是甄玉鹮处心积虑的陷阱,可是看见甄玉鹮当着她的面请求抚养九皇子,心底就生出一股寒气,无论给谁,都不能给甄玉鹮!
自己输了就输了,可是九儿这个筹码,太昂贵了,就是给了不相干的人,也不能给甄玉鹮,让她这样得意!
她扑过来,扯掉了甄玉鹮头上的珠花簪钗,怒骂道:“贱人,你就这样算计我的!”
“九儿,我绝不能给你!你休想!”
“你的儿子死了,就想拿我的儿子补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我不同意!从小到大,家里什么好东西不是先紧着你用,你什么都抢习惯了,现在还要来抢我的儿子吗?”
陵容看了一回好戏,才使了泥金小扇半遮了容颜,道:“陛下,甄玉鹊已经疯了,不能再闹下去了。”
“鹮妃说的也不错,既然九皇子和予涵长得像,想必鹮妃会将爱子之情转移到九皇子身上,对他一定会用心照顾的。”
玄凌点点头,当着甄玉鹊的面说:“以后,九皇子就在你那儿吧。”
于是甄玉鹊眼睁睁地看着甄玉鹮将九皇子抱起,摇摇晃晃哄了几句。九儿如今和甄玉鹮已经十分熟悉,在她的怀中已经安静睡着了。
甄玉鹊嘶哑了声音,“不行!不给她!孩子是我的!甄玉鹮,你个贱人!”
她的声音被隔绝在雨花阁里面,一重重的大门关上,在玄凌回京之前,这里不会再打开了。
而一向贴身伺候甄玉鹊的如碧,也下了慎刑司,不过她一向低调,在慎刑司没吃一点苦头,就被甄玉鹮做贼心虚地救出来了。
当初在凌云峰和清郎缠绵恩爱的事情,如碧可是亲眼看到的,万一她受不住严刑拷打吐出一句半句,麻烦可就大了。
陵容不想让如碧再留在宫中,本是准备了让她出宫去过全新的生活,可是如碧自己竟不愿意,她说,在宫里久了,反而不适应宫外了。
陵容无法,便准备将她安置在自己宫中,如碧却又说,现在回到毓璋宫,太引人注目,不如再等一段时间。
陵容道:“冬儿已经不小了,正需要人照顾呢。我在宫里选了又选,像你这样的,竟不多。”
如碧惊喜地抬起头,她没想到,陵容居然这样信任自己,愿意将保护公主的差事交给自己做,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保护好公主。”、
于是陵容将如碧暂且安置在太医院做个扫撒宫女,太医院做事简单,还有方海等人照顾,如碧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
雨花阁只有每日送饭的人过来,一日只有一次,饭菜冷了馊了全都不管,除此之外,雨花阁便只有甄玉鹊一个人,从前伺候的奴才全都被遣散,往常人来人往、前拥后簇的日子就好像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