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见她这般也才惊觉自己的情绪或许有些过头了,他抬手想去握文子矜的手,却是被她躲开了。
文子矜刻意避开了他伸来的手。
她敛了敛落寞的神色,面无表情的抬眸看向凌不疑。
“那你呢?凌不疑,你相信过我吗?”她淡淡问道。
凌不疑心下一紧,果然又听见她继续说着。
“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文子矜也红了双眼,“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选择我吗?”
“姌姌......”凌不疑神情悲痛,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啊,自己又何尝不是秘密满身,除去身世以外,还在暗中查探她的舅父,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她。
“回答我。”文子矜也已被情绪操控,嗓音不稳。
“姌姌,我......”凌不疑眼尾猩红,他还是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
文子矜轻舒了一口气退后一步,重新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累了。”她说罢也不给凌不疑反应的机会直接扭头就往长乐宫去。
“姌姌!”凌不疑伸手想拉住她,却还是晚了一步落了个空。
他立于原地,自责又愧疚的看向文子矜的背影。
爱是两刃的利剑,不可否认,他们二人都被对方的爱,自己的爱伤的不浅。
……
长乐宫。
越姮一看自家女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二人定是不欢而散了。
她作为旁观者很能理解他们二人。
无非就是一个不愿让对方担心,一个不满对方的隐瞒不信任罢了。
“姌姌,过来。”她朝文子矜招手唤道。
文子矜听见声音才抬头朝她走去。
“阿母~”她靠在越姮的肩膀上,一张口就是控制不住的委屈。
“和子晟吵架了?”越姮轻轻抚摸着文子矜的脑袋了然开口问道。
文子矜闷闷的嗯了一声。
“小两口之间吵架,无非就是一个情绪问题,除了情绪以外,其实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越姮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道。
“他可是气你将前日之事瞒着他?”
“阿母怎么知道?”文子矜讶异的抬头。
“方才在长秋宫,你五皇兄说完子晟便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很明显。”她解释道。
“阿母这次要站在子晟那边。”越姮轻轻敲了敲文子矜的脑门。
她不知道凌不疑也有事情瞒着文子矜,是以只是这件事的话,她十分能理解凌不疑。
“与人相处,尤其是夫妻之间相处,最好用便是换位思考。”越姮语重心长的教授着。
“姌姌,你试想一下,若是子晟受了伤,或是有其他事也瞒着你,你会不会失望难过?”
文子矜沉默不语,她都不用试想,方才情绪上来,她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也因为凌不疑的态度让她气上了头,现在平复了以后也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确不对。
可分明是凌不疑先瞒着她的!文子矜愤愤的想着,她这次是不会先低头的,她没错。
“算了,阿母不必忧心,姌姌心中有数。”文子矜轻叹了口气道。
“对了,阿母,姌姌为了出气,将珑园搞成那样,姌姌一定会亲自派人将珑园打扫整洁的!”文子矜一脸讨好道。
“不必了。”越姮微微一笑。
“啊?”
“我刚回来,子晟就差了侍卫过来重新修复珑园了。”她浅笑着说道。
“哦。”文子矜垂了垂眸,心情复杂。
另一边。
袁善见一言不发的陪着程少商在寝殿收拾东西。
程少商总觉得二人之间太过安静了,她转身看向袁善见。
他背对着她坐在木桌前整理着一些琐碎的物品。
“善见......你......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她支支吾吾的开口问道。
袁善见闻声手上动作顿了顿,只是片刻又重新整理起来。
他沉默不语只是背对着程少商轻摇了摇头。
“善见,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程少商自顾自的解释着。
但无论她说什么,袁善见都只是点头摇头不发一言,低头整理着。
直到程少商发现他总是同一个东西拿出去又放回来后才惊觉不对。
“善见?”她拧眉慢步走至他身后,随即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疑惑开口。
袁善见终于停下了,程少商刚想再开口,就听见了几声抽泣。
她眉头一皱绕过他走到他身侧。
“善见?”程少商再次唤道。
袁善见这时才轻抬起头,他的眼底不知何时已蓄满了泪水,随时都能滴落。
“善见,你......你怎么了?”程少商从未见过男子哭泣,她惊慌失措的抬手想要用袖口为他擦拭着眼角。
袁善见却是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将人带入怀里。
程少商重心不稳跌坐在他腿上,还未来得及有反应又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他靠在程少商的肩膀上无声流泪,扣在她腰间的双手越收越紧。
程少商无措的轻拍着他的背脊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嫋嫋,我带你回家,你再也不要进宫了好不好。”过了许久,袁善见才平复了心情,他嗓音闷闷的问道。
程少商对他这样的反应很是意外。
“你不怪瞒着你吗?”她轻声问道。
袁善见在她肩膀上摇了摇头,“我只后悔自己没能时刻守护在你身边。”
他说罢抬起头,“不过嫋嫋,日后你可不可以也试着去依靠我,任何时候都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可以吗嫋嫋?”
程少商侧头看去,他脸颊的泪痕明显,眼底猩红一片,眼睫也沾染上了几滴泪水,他这般委屈破碎的模样特别像她从前在庄子上偶然遇到过的一只受伤的小狐狸。
“可以。”她鬼使神差答应了。
袁善见这才勾了勾唇角,随即又抽泣着问道:“嫋嫋,石头砸到的地方还疼吗?”
待程少商摇头后他又开口,“那日我竟没看出来你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我......”他再次绷不住情绪流下两行热泪。
“我已经没事了,而且也已经为自己报仇了,我没事的善见。”
程少商抬手覆上他的侧脸,拇指轻轻揩去挂在他眼尾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