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安听出了姜柔的声音,他的手覆在 捂住他眼睛的那双柔夷上,唇边挂上了浅淡的微笑。
牵着姜柔的手,姜柔缓缓转过身来,察觉到她的手有些凉,季淮安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姜柔抬头望着他,从他手里抽出一只手,抚摸着季淮安的脸,轻声开口道“淮安,不想笑便不笑,你在我这里不用勉强”,她眼里带着关心认真的看着季淮安。
季淮安看着姜柔温柔的眼神,慢慢收起了脸上僵硬的笑,眼中带上了迷茫,一只手紧紧攥着姜柔的手,一只手紧紧扣住姜柔的腰。
季淮安这样旁若无人的亲密,倒是让姜柔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踮起脚尖在季淮安耳边说了句话,季淮安眼中迷茫消散,带着姜柔离开了原地。
殿内,自从姜柔出去后,文淑长公主便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太后见状连连叹气。
太后朝着文淑长公主道“他年幼你便离开,对着他永远是冷心冷清的样子,等他长大了不需要你了,你却后悔了,珍儿,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文淑长公主闻言,再也憋不住眼中的泪水,她流着泪道“母后,我知晓他还怨我,我也不奢求他的原谅,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对不起他,我想要弥补都寻不得方法”。
当年文淑长公主同武安侯两个人郎才女貌,文淑及笄后先帝便赐婚,那时京城人人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
两个人互相有情,在最恩爱的时候有了季淮安,两个人一起讨论着孩子的性格,样貌,姓名,对于未来都充满了憧憬。
可是这一切都在文淑即将临盆的时候全部化为泡沫,文淑虽长在皇家,但是被母后和哥哥保护的极好,对于人总是抱有极大的善意。
所以对于孤苦无依的远房表小姐根本没有设防,甚至多次在武安侯的面前说起她可怜的身世。
谁知道正是那看着无害的表小姐,趁着武安侯醉酒,爬上了他的床,还正好被文淑看了个正巧。
文淑也因此早产,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对自己不忠的事实,她一遍遍的强迫自己忘记那天看到的一切,但是那些画面在自己脑海中却更加清晰。
她控制不住地崩溃,大哭,甚至起过自杀的念头,当然自杀这件事她也施行过,不过最后被武安侯救了。
看着武安侯痛苦的样子,文淑的内心也十分煎熬,一面是她深爱的男人,一面是她不愿接受的事实。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她怕自己会疯掉,于是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离开了武汉侯到静安寺待发修行。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会想起襁褓中的季淮安,这时她便会痛哭出声。
后来,见到小小的季淮安笨拙的讨好自己,文淑心中阵阵刺痛,她故意伤了小淮安的心,就是为了不让他对自己这个不负责母亲抱有幻想。
季淮安带着姜柔来到了姜柔的住所,推开门姜柔先季淮安一步坐到了榻上。
然后朝季淮安道“你快过来”,季淮安见状难得羞涩了几分,耳朵上爬上了红晕,身体却诚实的姜柔走去。
他站在榻前,姜柔催促道“快上来”,季淮安顿了片刻,伸手脱掉了身上的大氅,然后乖乖的坐到了榻上。
随后便听姜柔说“快睡到我腿上来”,季淮安乖乖的照做,怕压倒姜柔还不敢用力。
下一瞬,他便感受到了额角被轻轻按压着,姜柔动作轻柔,季淮安倒是觉得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不少。
姜柔低头轻声问道“舒不舒服”,季淮安低声应了一声,姜柔见状轻轻笑道“我爹爹还活着的时候,我便时常为他按摩”。
季淮安闻言睁开了眼睛,抬眼望着姜柔道“你父亲的死我会查明,还他一个公道”,姜柔闻言轻轻嗯了一声,眼中满含激动。
姜柔其实并不关心公不公正,但是那个人是自己父亲,若是自己太绝情,那么人设将会崩塌,这是姜柔不愿看到的。
她动作不疾不徐,力道也适中,慢慢的季淮安闭上了双眼,不多时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姜柔见状便轻轻的哼起哄人的摇篮曲。
睡梦中的季淮安仿佛遇到了烦心事,眉头皱着,但是随着姜柔温柔的摇篮曲响起,他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
季淮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看着一旁熟睡的姜柔,季淮安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
起身后轻轻揉捏着姜柔的双腿,他怕姜柔醒来后双腿酸胀,毕竟他枕靠了那么久。
季淮安给姜柔盖上被子后,便下床蹲在床边,眉眼温柔的看着姜柔熟睡的的眉眼,想到梦中听到的歌谣,他缓缓露出一个笑,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才缓缓起身离开。
他还有事要做,早点结束,早点将阿柔娶回家,这样便是谁也没办法分开他们俩了,想到这季淮安唇边挂上了微笑。
但是这抹微笑在他刚出门的时候便消失殆尽,因为他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文淑长公主。
对方看着他神色有些紧张,还没等她开口,季淮安敛了神色直接从她身边走过,避开了文淑想要触碰他的手,径直朝宫外走去。
至于留在原地的文淑怎么想他一点都不关心,在今天之前,他见到对方心里会有波澜,但是现在不会了,因为他也被坚定的选择了,他也不会再渴望一段奢求的亲情。
东宫内,太子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刚进门便朝崔京妤的院子走去,现在夺嫡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他的母后还被关着,所以眼下能做他有力的大后方,只有崔京妤一人,他知道对方深爱着自己,所以也不介意给对方一点甜头。
可是他却失算了,他连崔京妤住所的大门都没进去,理由是看门的太监道“太子妃娘娘已经睡了,太子明日再来吧,毕竟娘娘肚子里的皇孙也受不的惊吓”。
这句话让太子成功熄火,毕竟因为这个孩子,他在朝堂上略胜齐王一头,于是留下一句“孤明日再来”便离开了。
崔京妤自然没睡,外面的情况她也是知晓的,但她可没有恶心自己的癖好,能不见恶心的人或事自然便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