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一然还等在外面。
软软和安冉说话的声音很轻，厉一然什么都没听见。
看见安冉出来，他急切地想要说话，却被安冉一个眼神指使进了昨天休息的房间。
“这是软软给你的。”安冉把药丸子直接递给厉一然。
厉一然没拿。
好半天他才说：“安姨，你……你早知道软软身上有系统？”
安冉摇头：“我只是知道她有个‘怪兽’，系统的说法，是你告诉我的。“
厉一然没再问安冉知道不知道，安冉就算知道，也没有理由跟他说得那么清楚。毕竟他是伤害过安冉的人。
所以，厉一然回归了刚才的话题：“这个药我不能拿，能不能让软软退回去？”
安冉面无表情：“软软的决定，你怕什么？”
厉一然：“我怕软软是用不好的东西换的……”
安冉知道厉一然是真的这么想。
这孩子确实是在担心毫无关系的软软，也确实是真心喜欢软软，也正是因为这样，软软才会回报厉一然。
“暂时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安冉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真相，“她身上那个系统，会告诉她很多八卦，也就是现在年轻人说的吃瓜。”
“把瓜放在公众面前，让网友知道，就能得到吃瓜积分。这药丸子，就是用积分换的。”
厉一然彻底震惊了：“吃瓜？”
吃瓜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前不久洛萱一家的瓜，在网上传播了那么久。他也推波助澜了一下，跟着骂了洛萱一家人不要脸。
那些瓜都是从安冉微博里传出去，当时他还觉得是不是大伯让四叔在帮忙，现在想来不是那样。
那些瓜是安冉从软软那里知道的！
安冉早就知道软软能靠传播瓜得到吃瓜积分，然后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安冉领养软软，是真心的吗？
厉一然眼神里闪过对安冉的质疑。
那质疑看得安冉好笑：“你现在是觉得我都在对软软不怀好意了？”
厉一然到底是不好意思了，别开视线后坦白承认：“嗯……大人的世界跟我们小孩子不一样。”
他想对软软好就是想对软软好而已，虽然是因为安冉这个伯母的存在才知道软软，但后面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喜欢软软。
可大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总会考虑各种利益。
所以厉一然首先就是怀疑。
他没错！
厉一然定定地看着安冉，无声表达自己的固执。
安冉摇摇头：“我收养软软是因为听到了软软呼唤妈妈的声音，后面才知道她身上有个奇怪的系统。但我从来没有想要利用软软，如果我想利用的话……我直接问软软知不知道囡囡在哪里，不是更快吗？”
女儿被洛萱偷走害死，尸身不知道在哪里。她要是想利用软软，早就问出口了。
厉一然看清楚了安冉眼里的痛楚，后悔地说：“对不起，安姨，我不该怀疑你。”
安冉：“没事，你也是真的担心软软，这样我也更放心。多一个人喜欢软软，软软的生活就会更快乐。”
她把药丸再次递到厉一然面前：“所以，你吃了这个药丸子吧，这样……你也能更好地保护软软，不是吗？”
厉一然看着药丸，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他记得父母说过一件事，早些年治安还没这么好的时候，有匪徒想要钱，把当时才7岁的大伯绑架。
大伯拼了命地才逃出来，后来就变得沉默寡言。
如果是他，靠着这瘸了的腿，根本逃不了。自己都不能保护，万一软软有需要他保护的地方，他却没法帮忙，那不是更不好？
可……怎么回报软软？
厉一然想了想，还是把卡片拿了出来。
“安姨，我吃下这个，心里不好受。”少年身高的厉一然认真道，“所以这钱还是要给软软，我以后，我以后也会一直保护软软的。”
这次，安冉没有拒绝。
她点了头：“那你自己和软软说吧，还有，你的脚突然好起来不妥当，最好找个别的理由。”
厉一然心里有数，认真点头，把药丸子的包装撕开。
那颗药丸子看起来很奇怪，通体漆黑，大小跟乒乓球一样。
这么大，也不能直接吃下去。
厉一然想把药丸子掰成两半，用了力却没法做到。他只好把药丸子送到嘴边，试图用牙齿去咬。
然而刚碰到药丸，药丸就自己进了他的喉咙，让他连个味儿都没尝出来。
厉一然一脸吃惊，安冉却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们能听见软软心声已经很离谱了，药丸子自己进入人的嘴巴也没什么大不了。
砰砰砰——
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软软那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响起：“姨姨，阿瓜哥哥，那个厉叔叔又来敲门啦，软软可以开门吗？”
安冉打开房门：“嗯，可以开，不过要等一下。”
她把软软拉进屋子。
软软不明就里时，就见到厉一然在屋子里走了起来。
原本走路一高一低的大哥哥，现在走路非常顺畅，就和他们走路一个样。
“阿瓜哥哥好啦！”软软拍着小手。
厉一然点头：“嗯，谢谢软软给哥哥的丸子。”
软软一下就不拍手了，缩缩小脖子，看着安冉。
【姨姨不是说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吗？】
安冉摸了摸软软的小脑袋，原本面无表情的白皙脸上带着笑容：“你阿瓜哥哥说以后都要保护你，所以姨姨也让他知道软软能找怪兽换东西了。”
有了安冉的解释，软软放下心。她的小脸上重新带着笑容，开心得不得了。
厉一然把卡片又递给软软：“哥哥也无功不受禄，所以这卡片里的钱送给软软。”
软软又看安冉，见安冉点头了，才把厉一然手里的卡片接过来：“谢谢哥哥~”
谢完了，她看了下卡片上的花纹，又问了句：“20万的钱钱能买什么呀？”
厉一然蹲下身：“可以买很多你喜欢的绘本故事书，把整个屋子都装满。也可以买很多好看的裙子，贵的可能只有一件，但是便宜的也可以装满屋子了。”
软软的小耳朵只听见了可以换漂亮裙子。
她眼睛亮亮地看着安冉：“那软软要带姨姨去买裙子~”
安冉点头：“可以的，但是要等节目拍完之后，所以卡片先给姨姨保存哦？”
软软乖乖地把卡片递给安冉。
三个人走出房间，到了楼下，打开房门。
厉千凛穿着那身工作人员的服装，手里依旧是装着早餐的小推车。
看见厉一然，他狭长好看的眼睛里闪过羡慕。
小孩子真好啊，还能耍赖获得各种机会。他耍赖，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