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顺着水路南下,北方初冬的河水还未结冰,但也寒冷彻骨。
岸上的曹御天一脸敬佩看着楼船,胯下坐骑自顾自伸长着脖子喝水。
“传令下去,让兔崽子们散开一些,别听少爷的墙角。”
说完捧起冰冷的河水在脸上撩几把,接着将斥候喊了过来。
“下一截河道里的水试过没有,陈留发生过瘟疫,咱们可不能染上那玩意。”
“回将军,情况不容乐观。尤其是陈留到扶沟一段,河道里依旧能见到不少死尸。卑职建议从汴渠进梁国,然后再回许昌。”
曹御天的脸色冷下来:“从占据陈留开始,少爷早早安排安排人打捞、焚烧尸体,为何陈留至扶沟一段毫无进展?”
斥侯苦笑一声道:“将军,陈留至扶沟一带的死尸,实在是太多。”
陈留是大人口大郡,几十万尸体的清理,真不是那么容易。
曹御天淡淡点头,转身对亲卫下达命名:
“传信给徐将军,让亲卫营先转道去汴渠探路。”
见斥候还未走,曹御天眉间皱起来:“怎么,还有其他事?”
“将军,曹昂将军在小黄等着殿下,说什么要回许昌拜见娘亲。”
曹御天摆摆手,斥候识趣离开了。
听着楼船里传出的声音,他苦笑着甩下头。
少爷真是大才之人,不仅喜欢看戏曲,还喜欢亲自演戏。
……
一个时辰后,曹博神清气爽来到楼船前部的甲板上。
与屋内温暖如春相比,突如其来的寒冷,让他不由得打个寒颤。
“咦...船队似乎改道了!”
“殿下,御天将军求见。”一女奴躬身道。
“踏踏踏。”曹御天在距离曹博五步远的地方站好。
“见过少爷。”
曹博随手甩出一枚铜钱,入水后在河面打出一串水漂。
啧啧,少爷也太败家了吧。要知道一枚新钱,能换一升粗粮呐。
“说吧,船队为何要换道?”
“回少爷,陈留至扶沟段不安全,尤其是饮水方面。所以......”
曹博淡然点头:“还有其它事?”
“少爷,曹昂在小黄等您,想与您一同回许昌拜见他娘亲。”
“夏侯家是什么态度?”
“回少爷,他们说为了曹氏的利益,愿意听从少爷的调遣。”
“曹家其它人呢?”
“有一半支持,还有一半作壁上观。”
曹博捶了捶腰:“到小黄时船队停一下。”
当天傍晚,两叔侄在汴水边见了面。
“子修见过殿下。”
曹博拍拍他的肩膀:“没外人就喊叔叔。外面风冷,上船喝点酒暖暖身子。”
曹昂喜欢与曹博待在一起,与他的父亲比起来,他没什么架子。
更重要一点,他感觉小叔过的生活才算贵族生活。
别的不说,单单美食这块,就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慢点吃,火锅要涮着吃才够味。”
曹昂不停往嘴巴里塞着煮好的羊肉:“小叔您不知道,子修做梦都想这种味道。”
等他吃得差不多,曹博淡淡问:“让你做的事,操作得如何?”
曹昂长叹一口气:“曹彰已经答应了,其它几位不敢细说,担心他们走漏风声。”
曹博美滋滋喝口酒:“袁绍哪个人心事重,遭受如此巨大的挫折,他是肯定难解心结。
相信用不了半年,他就会抑郁而终。到时候冤家三子不足为虑,冀、幽二州迟早落入本王手中。”
曹博的意思不言而喻,倘若大势已定,再归顺没有任何意义。
曹昂诧异看着他,语气震愣道:“小叔,袁绍他...他真会在半年内而亡?”
淡淡扫了他一眼,曹博自信道:“本王精通星象,他只怕熬不过今年。
只要袁绍一死,到时候不仅会拿下冀、幽两州,曹家与夏侯家只怕会主动来许昌找孤。”
......
乌桓,柳城。
刘备看着胡髯杂乱的男子,怎么都不敢与自家二弟联系起来。
“大哥,呜呜......”
熟悉的声音让刘备回过神,他一把搂住关羽,眼睛瞬间通红一片。
“二弟,你...你何至如此!!”
关羽眼中闪过无比怨愤之色:“大哥,咱们被袁尚给阴了......”
听完关羽的讲述,刘备气得虎牙都咬碎了。
“该死的袁家小贼,俺刘备与他们不共戴天之仇!!”
刘备狠狠骂完几句,看着关羽左臂箭伤发出的腥臭,他整个人呆愣住。
“云长,你...你的手臂?
呜呜......”
刘备悲从心来。三弟张飞背叛桃园结义,二弟又有箭伤,他的左膀右臂怎么就快没了。
“大哥,救救我的左臂,我不想成为独臂将军啊。呜呜......”
刘备拍拍他的肩膀:
“二弟放心,大哥一定会将你的左臂治好。乌桓人弓马娴熟,他们的巫医很会治疗箭伤,我这就为你寻来最好的巫医。”
乌桓最好的巫医,被蹋顿所掌控。为了求巫医出手相助,刘备只得找到他新纳的妻子。
刘备强颜欢笑伺候完蹋顿的女儿,终究将巫医给请了过来。
仔细检查完关羽的箭伤,巫医眉间皱得厉害。
“将军,腐肉已抵达骨头。真想保住左臂的话,需要刮骨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