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坤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四肢僵硬,现在的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得,骨肉如柴也不为过。
刚刚仆人陈四进来说小少爷从京城请的名医到了,夫人急忙起身去迎接。我知道那一定又是骗子,建云最近忙生意,根本没派人去京城请过什么名医,给我看过病的名医还少吗?夫人只要听说哪有名医,就去请来,不管花多少银两都不心疼。我知道夫人怕我离开她,我又何尝又舍得夫人。那年我风华正茂,那日带仆人去镇上,在枫桥之上我郑正欣赏桥两岸的风景,看见一只绣着梅花的手帕在我脚下,我抬头便看到了夫人。夫人长的端庄秀丽,我感觉自己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样,那时我就认定夫人是我今生相伴之人。
夫人安然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子进来。那木盒的香味一下吸引了我。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过味道了。最近这半年,嗅觉、味觉渐渐消失,眼睛变得模糊,说话的功能都退化了。头脑还很清楚,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死去吗。真死了,自己的妻子、儿女也很难生存。吕光说过:“你一定要等门主回来,只有门主才能救你。”我这样还能继续等吗。每日看见妻子亲自为我按摩,认真的将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按摩到。手指都肿了,却一点怨言也没有,自己累也不让下人动手,怕下人不知分寸,弄疼了我。夫人啊!我已经没有痛觉了。
安然手捧盒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的夫君,明知道把你治好机会渺茫,我不甘心啊,那年你未娶,我未嫁,我经过枫桥,一眼看到枫桥上风度翩翩的你,我本不过枫桥,可是我还是不受控制地走上去,我故意将手帕掉落。从此夫君就是我一生的挚爱。这盒子里的东西不管真假都是我的希望,我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你。”
安然的手在发抖,每回都充满希望,每回都失望,安然不知道哭过多少回。
安然轻轻打开盒子。一股更浓郁的香味从盒子内发出来。安然居然迷茫了,感觉自己身处百花之中,很多种香味穿过自己的皮肤,进入五脏六腑,舒服的犹如泡了在温泉之内。汗珠从毛孔内挤了出来,太舒服了。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对了,要给夫君喂药的。闻到药的香味就浮想联翩,难道这药真是灵丹妙药,能对夫君有效果,”安然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夫君时惊呆了。蔡坤身上也出汗了,自己的夫君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汗水了,现在连尿水都没有了。简直不可置信。
安然太兴奋了,马上用手轻轻掰开蔡坤的嘴巴。把药丸推入蔡坤的舌头下面,动作十分小心,怕用力就会伤到蔡坤一样。
安然一脸兴奋的看着蔡坤,看着那药能出现什么样奇迹,夫君要能马上生龙活虎才好。。
等啊等,期待的神奇并没有出现,安然却打起瞌睡,睡着了,她太累了。这是安然三年来睡的最好的一觉。梦见自己的夫君叫她小名,“然儿。”夫君轻抚她的头发,梦见夫君亲吻她流泪的双颊,多幸福啊!“不要啊!”安然哭醒了,怕刚才的梦跑掉了。
自己怎么睡在床上,夫君那。
安然大哭起来,喊到:“夫君你不要走,别丢下我,带上我”
“然儿,我如厕很臭的,不能带上你一起去。”一个熟悉有点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安然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床,抱住自己的夫君,全身摸个遍才相信这是真的。连忙把蔡坤扶上床坐下。蔡坤依旧很虚弱,刚才看安然疲惫的样子实在心疼。
蔡坤躺在床上虚弱地道:“夫人,那药从何而来,并没人给我把脉。你给我把药含在舌下之后,我感觉奇热,先舌头肚子到五胀六腑都在发热。大滴大滴的汗水从我体内排了出来,汗水流完以后我就感觉自己手脚有知觉了。我看夫人睡着了,我试着自己下床,好不容易才把你推上床。换了一件干衣服。刚换完衣服,就觉得肚子疼的列害,想上茅房。唉!自己走路都无力啊。在茅房,拉的都是腐臭浓汁。现在我觉得浑身轻松,夫人快闻闻我身上都是香味,太好闻了。”
安然在夫君身上疯狂地闻了起来,香太香了。
这时蔡建灵向屋外走来,边走边叫道:“娘,我哥回来了!”当她看到自己母亲在父亲身上闻来闻去的时候,不解地问道:“娘,你干什么那。”安然脸一下红透了,对蔡建灵道:“还不快过来,看看你父亲。”蔡建灵看到父亲气色很好地坐在床边,呆愣半天,连忙跪在父亲脚下,抱住蔡坤的腿哭了起来。安然也抹起眼泪。
蔡建新来到父亲房外,先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然后听见自己妹妹在痛哭,母亲也再抽噎,以为自己父亲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步踏入房间。门内,父亲居然坐着,还爱抚地摸着自己妹妹头。父亲好了吗?蔡建新也跑了过去跪在蔡坤身边仔细查看。
蔡建灵道:“母亲,那两个人真把父亲的病治疗好了吗?,那药那么神奇!一千两银子没白花。”
蔡建新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早上父还和往常一样,没有见到好转的迹象。现在居然能坐起来,还能动了。”
安然道:“你不知道吗?下午来了两个人。说是你从京城请来的名医,为你父亲治病的。”
蔡建新一脸疑惑地道:“孩儿并没有找什么名医,该请的名医我都请遍了,父亲的病却越来越重。”
蔡建灵道:“我看那两个人贵气的很,不像什么名医,我还怕母亲被骗了,还阻止来着。真是让他们说对了,是我眼力不行。差点错过救治父亲的机会。”
蔡建新问到:“是什么样的人!”
安然道:“两人京城口音。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公子,脸上有黑记,眼睛看着小,五官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穿的很贵气,气势非凡。还有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白面书生,两个人都比较清瘦。”
蔡建新道:“前天“客乐居”来了几个京城之人,其中有一位小公子跟娘说的很像,出手阔气,给双喜赏银就二两。”难道是他们,那为何来给父亲治病。”
蔡坤道:“新儿,去客乐居那几个人长的模样可都记得!”
蔡建新道:“父亲孩儿给您画下来。”
蔡建灵对蔡建新道:“哥我给您研墨,哥好厉害,可以过目不忘,我要有这本事就好了。”
蔡建新感叹一下道:“万事都有利弊,过目不忘也不是好事,我记得父亲每天痛苦的样子,忘也忘不掉,还能记得每一次疼痛的感觉,妹妹说,这过目不忘好吗?”
蔡建新吐吐舌头认真地研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