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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启程回了威海,直奔那个公园。

在公园的长椅上等,椅子前的鸟依旧在,但我不知道还是不是从前那几只。

毕竟它们长的都差不多,就像人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从早上等到下午,就这么坐在长椅上 看着身前的鸟飞远又回来。

时而有些大爷会来喂鸟,可是我等的那个老爷爷,却一直没出现。

去一旁下象棋的大爷那边打听,他们也只是摆摆手,表示从来没见过,接着便继续张罗的下着象棋。

就这么等了一周。

白天去,晚上回。

偶尔我会去和旁边的大爷们下两局象棋,但大多时间还是默默拽草喂鸟。

我总是忘记带小米来,只能拽草喂它们,虽然它们从来都没赏脸吃过一口。

后来,一位没见过的大爷来下象棋,跟我说那老爷爷年前就过世了。

我跟他道了谢,有些懂了他的遗憾。

又想起了徐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心脏砰砰的声音盖过一切,我想回到木屋去。

我丢下手中的象棋,跟面前的大爷大声道歉,转身便飞奔而去。

徐厌,幸好你在风中,奔跑时我总觉得你伴我左右。

我回了杭州,回到了那间木屋。

站在熟悉的地方,那木屋依旧和从前一样,只是没有那么新了,它也被风雨磋磨着。

我感受着脚下的土地,一步一步走到院中,走到门前。

拿钥匙打开落满灰尘的锁,我推开木屋的门,一阵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

徐厌,我回来了。

木屋里的家具上都覆盖着灰尘,但一切都让我那么熟悉,尘封已久的记忆随之而来。

徐厌,对不起,我竟让你等了那么久。

拿着抹布一点一点把木屋打扫干净,木屋又恢复了从前一般模样。

打开你埋在树下的铁盒,信纸有些微微发黄,无一不诉说着时间的痕迹。

我把那台相机拿了出来。

徐厌,我来见你了。

把录制的视频导入电脑,一点一点慢慢看,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

视频很长,我连着看了一周都没看完,视频也很短,终究还是结束了。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剪辑了这些视频,做成了一部我们的电影,发到网上。

当然,你光屁股睡觉的镜头,被我剪掉了,那些我要留着自己看。

我想让这世界上的人都知道你,哪怕有人遗忘也不怕,总有人会看到我们的电影,总有人会知道,采真的徐厌是多好的一个人。

只是徐厌,我真的好疼。

我多想再把你抱在怀里,多想再见一次你那浅灰色的眸子,多想再感受一次你的温度。

原来这便是遗憾。

我在木屋住了很久,闲暇时便来看看。

研究生生涯已经过了一年半,再过半年,我便要毕业了。

徐厌,不知不觉你已经离开了这么久。

有时我会想,等我哪天死去,会不会再和你相遇,还是人死烟灭,消散在世界间呢。

徐厌,我做的很好,我活的自由,活的随心所欲,有了更多的爱好,变成了那个精彩的自己。

但是...我不快乐。

有时会觉得我变成了另一个你,但我又深知,并不是。

我依旧是我。

每次放假回家,大部分时间闲散下来,我便忍不住想起你。

我妈十分发愁,竟然主动跟我爸联系了。

他们觉得我心理出了毛病,得了抑郁症或者变成了神经病,想要带我去看看心理医生。

但我不想,我知道自己没病,只是舍不得徐厌。

我妈看不得我落泪,强硬的带着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我坐在诊室里听着那白大褂询问,一副知心朋友的样子,只觉得聒噪。

后来结果如何,他们没告诉我,只是我爸给我发通知说,再给我半年时间,如果半年后依旧这样,便要给我催眠。

催眠可以把记忆埋藏在深处,和失忆差不多效果,虽然医生们不太推荐。

我不同意,我不能忘掉徐厌,如果我忘掉了他,那还能有谁记得?

于是我把生活安排的更加忙碌,每天都是连轴转,虽然很累,但总算没有再回忆过去了。

我妈松了口气,开始给我安排相亲对象,她是个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实在看不得自己的孩子为了感情孤独又悲伤。

我也真的没想到,居然还是没躲过相亲的下场。

我给每一个相亲对象都说明情况,我妈失败了许多次,渐渐也就放弃了。

又是一年,我已经25岁了,徐厌走的第二年。

时间会带走伤痛,我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难过,生活步入正轨。

这两年来回奔波,竟一次都没跟朋友碰过面。

杨瑞奇和李陇约了我许多次,那时我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也就都拒绝了。

再跟他俩见面的时候,才惊觉时间过的那么快,居然两年都没见过了。

杨瑞奇和李陇也不再是单身汪了,谈了女朋友,正是甜甜蜜蜜的时候。

我坐在路边烧烤摊开啤酒,杨瑞奇吃着烤串感叹道:“采真,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我把啤酒放在桌上,拿起下一瓶接着开,“没吧,只是太久不见了。”

李陇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两口,“不不不,你就是变了很多。”

他低头看手里拿着的羊肉串,“比以前瘦了很多,虽然看着更性感了,但多了些疏离感。”

杨瑞奇点点头,“跟周围一切都有些格格不入,我总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李陇瞥他一眼,正想调侃,杨瑞奇连忙摆手解释,“我不信你没有这种感觉!”

李陇把手里的铁签放在桌上,“确实,有点高冷禁欲那味。”

我翻个白眼,把啤酒放在桌前,“没那么夸张。”

杨瑞奇摆摆手,“不说这个了,我快订婚了,到时候你俩都必须得来啊。”

李陇神色如常的点点头,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事。

我有些惊讶,“这么快?”

“谈了两年了,也该定下来了。”他随口解释。

我只觉得恍惚,像时间被偷走,大家都往前出发了很远,只有我一人还停留在原地。

停留在花开又花落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