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了看表,委婉的拒绝道:“我对象还在家里等着,要不咱们微信聊?或者再约个时间?”
朱越停在原地,有些可怜的垂着脑袋,“你不想跟我再见面吗?”
我喝了两口啤酒,连忙摇着头,“怎么会,咱们可是一辈子的兄弟。”
朱越握紧了手上的酒瓶,“那你怎么从来没在群里发过消息。”
我抬了抬肩膀,尴尬的解释,“发生了些事,我也有些忙。”
朱越抬手抹了把脸,噗呲一声大笑着,“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我假装没看到他脸上的泪痕,挪挪脚步站在阴影下,配合着笑道:“你演技挺好,我还真有些信了。”
朱越继续朝前走着,“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找着车钥匙,“不用了,离的不远。”
没找到车钥匙的踪影,估计是忘在了办公桌上,我拿手机给邱俞发消息,想让他来接我回家。
朱越站在车前,把车门打开,“你刚刚才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送你一程而已,今天录音棚你也没收钱,别这么客气了。”
我悄悄叹口气,无奈的坐在副驾驶上,把小区前一个街道的地址告诉他,“送到这里就好。”
朱越从导航里看着地址,“开车要十多分钟才到,你平常也是走路上下班吗?”
我抿了抿唇,“今天没开车。”
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朱越打开音乐,偏头看我两眼,像是开玩笑般的语气,“年少时确实不能碰到太惊艳的人,不然后来的日子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多了几分无趣。”
我转头看向窗外,声音淡淡的,“是吗?”
朱越停下车等绿灯,有些感慨道:“是啊,或许有些感情只能偷偷放在心里,也只存活在心里。”
我转过头看着朱越,“人必须往前看,你说对吧。”
绿灯亮起,朱越发动汽车往前行,他笑了两声没说话,突然有强烈的光照过来,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沉默。
朱越转头看着副驾驶的车窗瞪大眼睛,快速解开安全带飞扑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撞击。
身前的朱越紧紧抱着我,我愣了愣神,看着他额角不停流下来的血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朱越费力的眨了眨眼,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声音很小,说话也很费力,“采真,我也要向前看了。”
我慌了神,想抬手解开安全带,手臂上一阵剧痛传来,疼的我冷汗直流。
有人跑过来大力的砸着车窗,我使劲摇了摇发沉的脑袋,缓慢的转头看过去。
周围的温度上升,朱越紧紧的抱着我失去了意识,耳边隐约有警铃声传来,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额头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一位扎着麻花辫的大汉身上。
他正努力的砸着车窗,表情狰狞,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满是白色,下一秒就出现了一张眼睛红肿,非常熟悉的脸。
我张了张嘴,声音异常嘶哑,“邱俞。”
邱俞紧握着我的手放在脸上,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在,醒了就好。”
他把医生叫过来给我检查,我忍着胳膊上的疼痛起身,看着医生询问道:“朱越呢?他还好吗?”
邱俞站在一旁,帮我掖了掖被角,“他还没醒,断了一条腿和一根肋骨,没什么生命危险。”
我抿了抿唇,抬头看向邱俞,“他救了我,我想去看看他。”
邱俞走过来扶着我起身,“那辆小轿车刹车失灵了,开车的那人又喝了酒,先是撞了你和朱越,又撞到了一个骑着电动车的男人。”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包起来的胳膊,“我胳膊断了?还有哪断了?”
“他们都还好吗?”
邱俞摇了摇头,嘴唇紧抿着,“额头和身上有些皮外伤,最严重的就是胳膊了。”
“不过骑电动车那男人被压在车底下,当场就死了。”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来话,呐呐道:“死了?”
邱俞点点头,“他运气不好,本来小轿车的速度已经变慢了,但他估计被吓坏了,没能躲开,摔在了车底下。”
邱俞领着我走到了朱越的病房前,“里面还有他的朋友在,你昏迷了整整一天。”
他打开房门,帮我提着输液的袋子,我走进去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朱越,深深的无奈涌上心头。
林生从病床前站起身,“采真,你醒了?”
我勉强笑笑,回应道:“朱越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林生低头看着病床上的人,耸着肩膀,“等醒过来就好了,他有点脑震荡,不过医生说问题不是很严重。”
我点点头,松了口气,扶着邱俞走出病房,“没把这事告诉我爸妈吧?”
邱俞眼睛注视着我,轻轻摇着头,“还没来得及。”
他眼眶又红了红,紧紧捏着我另外一条完好的胳膊,“采真,你把我吓坏了,我赶来的时候,你浑身沾满了血,怎么叫都叫不醒。”
“急诊室的医生给你检查,说你只是断了胳膊,我都以为是他误诊。”
我靠在邱俞身上,低声安慰,“朱越过来把我护住了,我没什么事。”
“不过如果你再不把手松开,我可能又会断一条胳膊。”
邱俞松开手,紧紧把我拥入怀里,“采真,我感谢朱越,非常非常感谢。”
“但感谢归感谢,我不会松开你的手。”
我走回病房,坐在病床上看着邱俞,勾起唇笑着看他,“别想东想西了,我和他只是朋友。”
“但这次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我照着桌上的小镜子,看着脸上的小伤口皱了皱脸,“怪不得总觉得脸上疼,我要是留疤了,你会不会嫌弃?”
邱俞把我手里的镜子拿走,“当然不会,不过医生说不会留疤,这两天不要沾水。”
我靠在床头看着电视,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撞人的车主,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