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这女的真烦人,她的眼睛像牛眼,可却没有东屋那头牛可爱。”七岁的林子睡眼惺忪,被王莲凤的嘶吼声吵醒了,二三月份,她和他还在石榴苗下冬眠,睡的很沉,睡了很久很久,也不知怎么了,往年冬眠,她醒来的频率很高,可是自从上次受伤突然长大,从四岁瞬间长到六岁后,就异常的嗜睡,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醒了。
“林子,我好像又长大了一些呢,你也长大了了。”她伸伸胳膊,伸伸腿,好奇地看看自己再看看他。
“第一次长大是因为看到那个小女孩,第二次长大是因为受伤,这一次又是为啥呢?”她的部分记忆消失了,有些仍以梦的形式存在。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为什么她在那个地方的记忆会消失,自己却不会?
为什么从第一次长大以后,她可以在这个院子里自由移动,自己却不能?
为什么她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应,自己却没有?
她正想跳出去看热闹,被他提前一步阻止住了,好在自己的那根手指长在她身上,能赶在她做出调皮的举动之前阻止她,“继续睡你的吧,不该有的好奇心不要有,这个时候你最好乖乖睡觉,否则会变得很丑?”
“我就去看一眼,就一眼。”她跟他商量着,美丑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在这一方天地,能看到她的也只有他,但她却很想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突然会有伤心的感觉,为什么自己会流眼泪?
“跟你都没有关系,睡觉~”他钳住她,睡了,难道睡意会传染,她开始控制不住地打盹,又睡了过去,可是意识是兴奋的。
林梓已经能完全听懂家乡的方言,所以王莲凤怒气冲冲说要打她的时候,她是听懂了,她很怕,脑子炸裂的痛,她好想逃离这里,带着满满的伤心和恐惧,她逃离似的睡去了。。。。。。
“林子~,怎么哭了?宝贝,不要怕,那都不是真实的,都是虚无的体验,都会过去的。”林梓睁开眼,房间里撒满阳光,一张温柔慈爱的脸,正满含爱意地注视着自己,这个温柔漂亮的阿姨是谁?仿佛自己经历的一切,她都知道一样。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她不是因为痛恨、因为伤心拒绝讲话吗?怎么那种伤心和恨都没有了?她感觉自己的周身都被温暖包围着。
“我是妈妈,这是你的家呀,宝贝~”漂亮阿姨俯身,温柔地亲吻了她的额头。
林梓被这个吻甜到了心里,可是她的家没有这到处的鲜花,也没有这样大大的阳台和落地窗户,她的妈妈长的也不是这样的,可是她为什么会喜欢这个阿姨,胜过自己的妈妈?
林梓爬下床,她明明记得自己很冷,衣服鞋子都不保暖,手脚被冻的冰凉,可是再看看这里,屋里好暖,到处是鲜花,芳香四溢,自己穿着漂亮的石榴红长裙,红红的小皮鞋,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这间卧室比她家的整个房子都要大。
林梓走出卧室,她发现这间房子里居然到处都挂着自己的照片,她穿着不同样式的石榴红裙子,各个年龄段的自己,旁边还有一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孩子,奇怪,这个孩子为什么是模糊的?
她站在阳台,天哪,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在地面,她站在高出地面两三个房子的高度,俯视下去,这个院子好大好大,绿树、花坛、中间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池,一池水干净的清澈见底,池底铺着五颜六色的石子,院子里来来往往,好多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她们四散在这个院子里,不停地忙碌着。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从四个轮子会跑的小屋子里下来,看到林梓,满面春风,冲他摆摆手,“林子,我的宝贝,爸爸回来了~”林梓很奇怪,他怎么也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林梓回头看看那个自称是自己妈妈的阿姨问道,她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却到处都有自己的痕迹,这里的人的表现,也让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自称是林梓妈妈的温柔女人把她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好多年以前,妈妈和爸爸在一所学校里读书,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一直到大学,原来我们是很好的玩伴,后来渐渐长大,有一天,爸爸突然告诉妈妈,他爱妈妈,其实那时候,妈妈也在偷偷暗恋着爸爸,毕业之后爸爸和妈妈收到了很多亲人和朋友的祝福,就在一起了,然后就有了可爱的你们。”
林梓能听懂吗?似懂非懂,像是在听一个童话故事: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在他们爱的城堡里,生下了他们爱情的结晶,可爱的孩子们。
“我可以一直在这里吗?”林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如果在林家小院过的不开心的话, 她为什么不想回到她自己的家,却要留在这里呢?
“这里是你的家呀,宝贝,你当然可以一直在这里呀。”温柔的女人微笑地回应着。
“我指的是再也不离开。”她好怕再回到林家小院,面对王莲凤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她不喜欢嘈杂吵闹,她不喜欢被暴力对待,她太小,无力反抗。
“可是你要成长呀,宝贝,你要接触不同的人,你要读书,学习,以后还要做好多好多事,只有离开这里才可以完成这些事,这里是你的港湾,你痛了、累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爸爸妈妈永远爱你。”温柔的女人抬起林梓的小脸,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亲吻了她的脸颊。
“我不想离开,离开会痛。”痛马上涌上林梓的心头,泪如雨下。
“可是不离开的代价是永远长不大呢?你愿意吗?”温柔的妈妈帮她擦掉眼泪,认真地看着她。
林梓陷入沉思,如果她跟梅灿一样大,是不是梅灿就不会欺负她了?如果她跟王莲凤一样大,王莲凤对她是不是就没那么凶了?
温柔的妈妈看着不说话的小林梓,蹲下身,亲了一下林梓的脸颊,注视着她道:“宝贝,你要坚强,学会保护自己。”睡梦中的林梓攥紧了她的小拳头。
梦是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