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的男同桌叫晓武,学习不错,尤其是数学,但当时的林梓烦他烦到骨头里。起因是林梓认为晓武讨厌她,刚搬过去,他就把自己的桌子跟林梓桌子隔了好大一个缝隙。林梓只觉莫名其妙,自己平时都不多说话,和同学们也都很疏离,跟他更是从无交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他了。
两人虽是同桌,实际上谁也不搭理谁,晓武是个内心戏很多的男生,本来书都摆在书桌的正前方,有一天,突然就把书摆在了靠近林梓那一侧,这样他和林梓之间除了刚开始那道缝隙之外,又多了一堵书墙,林梓感觉好无语,可心里也气,她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嫌弃,是受到了侮辱,看到他就有一股无名之火。
一排四个人,林梓左一,晓武左二,所以每次出去他都要经过林梓,也不知道他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每次进出都要踢林梓的凳子腿,每次踢到,林梓就往前挪挪凳子,可往前挪了还是会被他踢到。
有一次被气恼的林梓,沉着声音对他说:“你能不能不要踢我的凳子?!”没成想他居然回了一句,“谁让你坐这了?!”
林梓压了好久的火蹭地蹿出来,气的直哆嗦,她站起来拉开自己的桌子,把他的书全给抱摔在地上,摔完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出了教室,刚一走出教室,眼泪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出,她为什么到哪里都遭人嫌弃?
这个平时话都不多说的女生,突然来这么一下,乱哄哄的班级瞬间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后来,读了大学的林梓从一个高中同学那得知,晓武当时背地里给她起了很多外号,什么“冰山”、“冰山美人”、“女侠”之类的。
林梓跟何森说到这,禁不住:“咦~。。。。。。这都什么呀?!”汗毛直立,无语的很。成长后的林梓只把这段往事当作笑话回忆,虽只是奇葩的印象,她却牢牢记住了他的名字。
一次考试之后,座位又重排了,林梓被调到了第一排左二,晓武的正前方,林梓的左侧是一个女生,叫邬丽,林梓的右侧也是一个女生,叫郭红,郭红当时和林梓关系比较好,窗边少年被调到了郭红的右侧,林梓现在和窗边少年中间只隔着一个郭红,不过,林梓和他仍没有任何交集。
窗边少年是走读生,总迟到,常被老师给拎到教室外面罚站。有一次,窗边少年以为好多男生都没交英语作业,所以他也没交,英语老师严肃地说:“没交作业的站起来!”窗边少年慢悠悠、慵慵懒懒的站了起来,往后面一看,好家伙,就他一个人没交作业。林梓只觉他是调皮,只要有他的事情,她的心底总能荡起一层涟漪,这是只属于她自己的小秘密,没人知道,又好似是一种特殊的精神养分,让她的内心,因此而缤纷多姿。
林梓虽然不再和晓武同桌了,可他一直也没有消停过。桌子就那么大,他把摆在桌子上的书使劲的往前推,林梓的座位变的越来越窄,林梓气不过,偶尔怼他一顿,没用,书还是使劲往前推,林梓走过不小心蹭一下,就会被他说个没完。
这天,林梓又碰到了他的书,他居然骂骂咧咧跟旁边男生包括那个窗边少年说笑道:“谁说某些人长得好看?其实她就是一头老母猪!”林梓心里暗骂:混蛋!接着整个后背就靠上了他的那堆书,把突出来的书基本全给推回去了,书后面他的水杯被推倒,杯子里的水撒了一地。
“你找死啊!”他大声喊道!
“是你在找死,你过来看看,你的书突出来多少?!还让不让走人了?”林梓蹭的站了起来,指着旁边那些没被推回去的书,死死的盯着他说,“还有,你的嘴最好给我放干净一点,别找茬!”
窗边少年在旁边完完整整的看完了这一幕,开玩笑地对晓武说:“以后老实点,好厉害呦!”
林梓余光瞥了一眼窗边少年吊儿郎当的样子,懒得搭理,气冲冲地坐了回去,怔怔地盯着面前的课本,半天没动一下。
上课了,老师进来看到晓武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书和满地的水,问:“怎么了?”谁都没有吱声。从此以后,林梓的这个前同桌晓武再也没敢找过她的茬。
那窗边少年一到自习或者早读时间,依旧是他最活跃的时候,只不过他前面就是讲台,所以影响不了别人,也影响不了林梓,只能影响到郭红。
有一天晚上,夜深了,不到二十平米住着14个女生的寝室里,林梓还没睡着,“咯咯咯。。。。。。”林梓半起身往下看了一眼,郭红居然在睡梦中笑出了声,林梓思忖:“白天在班级一定过的很开心吧。”从此以后,每次那窗边少年吊儿郎当,调皮捣蛋被老师拎出去修理的时候,林梓心里都暗爽。
林梓性格清冷,经过和晓武那两次的冲突,大家也都知道林梓不好欺负,男生会对她心生好奇,但却不敢靠近。林梓和女生之间的关系也很有距离,对本来与她关系比较好的郭红,自从那天夜里之后,也冷淡了起来,她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所以,课间活动,女生都是三两成群结伴去卫生间的,林梓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她们那个学校很大,学校的最南头有卫生间,学校的最北头也有卫生间,同学都习惯去南头那个,林梓喜欢去北头那个,因为不会碰到熟人,那是课间难得放松的机会,林梓把时间算好了,来回正好占满了整个课间的休息时间。
元旦的那天清晨,林梓早早来到教室,那天轮到语文晨读,她从桌面上摆的那一堆书中没有找到语文课本,低头时才发现语文课本躺在桌堂里,里面鼓鼓囊囊的好似塞了什么东西,林梓打开书之后,一张做工精美的立体的元旦贺卡安静地躺在那里,贺卡里写着:“林梓,祝你天天开心,越来越美丽!”,没有署名。
林梓跟何森回忆这段时轻轻的说:“那一定是一个很细心的男生。”晚自习后,他一定是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教室,伴随着砰砰砰。。。一定是比平时快了几个节拍的心跳,找到林梓第二天晨起要读的书,然后把他的礼物安放在这本书里,再把这本书放置在林梓的桌堂里,最后,内心归于平静,起身、关灯、离开。。。。。。
那张贺卡林梓一直保管着,直到现在,但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发出这张贺卡的人是谁了,她没有问过任何人,这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那个他一定知道,林梓悄无声息地珍藏着这个美好的秘密,那个早晨,在林梓身后的某个方向,一定有一双青涩而又深情的眼神,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默默地关注着林梓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成年后的他不知是否会再想起这段经历。林梓想,那一定是一个很温暖的男孩,只是,从那天起,他和她就错过了彼此的一生。
历经风雨的人才会觉察到当年的种种是多么的珍贵,一路走来,真的不知道哪件小事会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临近不惑的林梓认为,那是一个很美丽的遗憾。可当年的小林梓是那样的青涩、不谙世事,她当时只是好奇,因为好奇,很是后悔那一封情书她为什么不肯接。
也是一天晚上,轮到林梓值日,等她忙完要回宿舍,刚走到楼道转角,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男生塞给林梓一封信,林梓面无表情地问道:“给谁的?”那男生说:“给你的”。林梓想都没想就还了回去,她没有收。回到宿舍,林梓就后悔了,一是出于好奇,想知道里面写的什么,那张贺卡跟这封信有没有关系;二是抱歉,如果那封信就是送信的男生写的,这样冷冰冰的拒绝,一定是伤了当年那颗年轻的心了。可是没有机会了,时光不能倒流,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林梓跟何森回忆这一段的时候念叨着:“你说高二元旦往我语文课本赛贺卡的人到底是谁呢?”
何森:“暗恋你的人呗。”何森停顿一下说:“你就当是我吧。”
林梓:“那你还欠我一封情书!当年我还拒绝了一封情书呢 ,我后来好奇里面的内容来着。哈哈哈。。。。“林梓爽朗的笑了。
何森:“好,等着。就喜欢你这高冷劲!”
林梓:“少来,我可是后悔了,为什么不收着?说不定收了那封信,我就知道贺卡是谁给的了呢。”
何森:“没什么好后悔的,珍惜现在的。”
林梓没回应,暗暗被何森的魅力吸引着。他很会讲话,很知道如何维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彼时,林梓这么认为,三年后,林梓仍然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