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央央并没有疑惑太久。
不多时,她就被人带到了园区中央的一处楼上。
这栋楼不高,只有三层。
但这栋楼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仿佛一座奢华的宫殿,与周边破旧的房屋格格不入。
周央央也在三楼最中央的房间,见到了那些人口中的七爷——祁烬。
她过去的时候,祁烬冷冷地坐在沙发上。
他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周央央看不真切,但她能看出,他特别不好惹。
见她进来,他慢条斯理地掐灭手中的烟头,烟雾散去,周央央才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他那张脸特别好看。
尤其是他那双茶色的眸,有一种洞穿一切的通透,却又带着视人命如草芥的残忍。
他看向她时,微微勾了下唇角。
但他身上杀气太重,哪怕他勾起唇角,依旧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狠戾,让人完全不敢亲近他。
“周央央,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
周央央狠狠地愣了下。
这人一看就是园区的头目,她都没有出过国,什么时候见过他?
祁烬太聪明,哪怕周央央没回应她的话,对上她那双写满了茫然与戒备的桃花眸,他也意识到,她早就已经把他给忘了。
小时候,她明明说过,长大后要嫁给他的,他从未忘记过她的承诺,她怎么敢把他给忘了?
祁烬身上的戾气越发浓重。
他手下感觉出了他身上的怒意,吓得瑟瑟发抖。
周央央完全不记得他,祁烬觉得她玩弄了他的感情,有那么一瞬,他阴暗地想着,她这么气人,他直接扭断她的脖子算了。
但她毕竟是他唯一惦记过的姑娘,终究,他还是没捏断她的脖子,而是决定给她点儿提示。
“我是小七。”
小七?
什么小七小八?
周央央眸中疑惑更重,显然,她依旧没记起祁烬究竟是哪根葱。
祁烬直接被她这副狼心狗肺的模样气笑了。
他不笑还好,他这么一笑,他那些手下更是双股战战,恨不能落荒而逃。
偌大的园区谁不知道,七爷若是笑了,肯定是要死人的!
“你七岁那年,我们在你奶奶的村子里见过面。我住在山脚下的破屋里,你给我送过三次饭。”
“你还说过,长大后要嫁给我。”
祁烬这么一说,周央央总算是有了点儿印象。
她小时候,暑假寒假,都会跟养父母一起回乡下老家。
她七岁那年,的确在山脚下的破屋里,见到过一个受了重伤的男孩。
她觉得那男孩长得挺好看的,饿死了怪可惜的,反正她家里又不缺粮食,就给他送了几次饭。
她现在性格偏清冷,但她小时候热情又花痴,见了个好看点儿的男孩子、女孩子,就直接迈不动脚了。
从幼儿园到小学,她都已经数不清自己说过,要嫁给多少个小男孩、将来要娶多少个小姑娘。
这种话,都是小孩子不懂事说的玩笑话,她没想到祁烬竟然一直记得,好像还当了真。
“你承诺过要嫁给我,你怎么敢跟别的男人谈恋爱?”
“周央央,你把我祁烬当成什么了!”
祁烬忽而从沙发上起身。
他长得很高,跟顾擎差不多。
他身上的气质,本就阴戾骇人。
他这么忽然站起来,一身杀气倾泻而出,更是仿佛要将人血肉吞噬的恶兽,令人不寒而栗。
祁烬越看周央央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越是生气。
他父亲是这边所有园区的老大。
他排行第七,上面有好几位异母哥哥、姐姐。
他已经弄死了好几个异母哥哥,这边的势力,早晚得落到他手中。
他想着等自己彻底夺权成功,便去华国找周央央,让她兑现当年的承诺。
他怎么都不敢想,他让手下去调查,竟然查到,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跟一个叫顾京野的男人恋爱了。
后来,她被人污蔑是霸凌者,顾京野亲手把她推入泥泞。
他想着,她一身污浊、人人喊打,她以后只能依附他,那样也挺好。
没想到她竟然又跟顾京野的亲大哥勾搭在了一起!
她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显然,她根本就从未把他祁烬放在心上过!
祁烬越想越恨,他一个箭步上前,就死死地掐住了她脖子。
“周央央,说话!你怎么敢背叛我祁烬!”
周央央觉得祁烬简直有病!
她当时只有七岁,他顶多也就是十二三岁。
小时候随口说的话,能当真?
她初中的时候,懂事了,不再那么花痴。
但她从幼儿园到小学,她对多少个好看的男孩子、女孩子说过这种话,她自己都说不清了。
难不成那些男孩子、女孩子,她都得嫁了、娶了?
周央央想说祁烬神经。
但现在,他铁钳一般的大手死死地掐在她脖子上,只要他继续用力,就能了结她的小命。
她还想回家。
她还想确定周映雪安好无忧。
她还想和顾擎白头到老,她不想死在这个疯子的手中。
哪怕她心中恨得要死,她还是强压下心口的火气,竭力以平静的语气对祁烬说道,“那时候我们都还不懂事,说的话不能当真的。”
她并不喜欢挟恩图报。
但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只能挟恩图报,跟祁烬谈条件。
“祁烬,我小时候给你送过饭,算是帮过你,现在你也应该放我离开这里。”
“如果你想要钱,我也可以给你一笔钱。”
“你背叛了我,还想离开我?周央央,你就这么想死?”
祁烬说着,手上一点点用力,仿佛要生生将她的脖子扭断。
周央央用力抓住他的手,拼命想掰开他的手指。
可他的力气真的太大了,她完全无法掰开他的手指,倒是她脖子疼得好似要断裂,她完全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央央……”
见周央央快要被他掐死了,祁烬那双偏执、阴戾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慌乱。
他冷白的指尖几不可见地颤了下,就慌忙松开了她的脖子。
“你脸怎么回事?”
这时候,他也注意到了她高高肿起的左脸。
他强势地掐住她下巴,那张好看到具有攻击性的脸上,快速染满狠辣与愤怒,“有人打你了?谁对你动的手?”
他知道周央央不认识园区这边的人,没继续追问她,而是视线凌厉地刺到了一旁的手下身上。
牛哥在这边有点儿势力,他那几位手下跟牛哥关系还算是不错。
可他们更怕自己倒霉,还是争相说道,“是牛康。”
“把他带过来!”
他那几位手下哪里敢违背他的命令,很快就把牛哥带到了他面前。
不同于方才的嚣张,此时的牛哥,乖顺得仿佛等待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他那张刀疤脸笑得满是讨好,“七爷,您找我有什么事?您……”
“你用那只手打的她?”
祁烬说这话的时候,平淡得仿佛在闲话家常。
但他身上的压迫感太强,还是吓得牛哥额上冷汗直冒。
他还没悄悄擦一下额上的冷汗,又听到了祁烬那无波无澜的声音,“她领口坏了。”
“你碰她了?你哪只手碰过她?”
牛哥两只手都碰过周央央。
他左手握过她的腰,右手抓过她的领口、甩过她耳光。
他知道祁烬的手段有多狠辣。
他明白,他的手今天很难保住。
但能保住一只手,比两只手都丢掉要好许多。
在原地哆嗦了许久,他还是颤声说道,“右……右手。”
祁烬波澜不惊地展开了手中的折叠刀。
紧接着,房间里面,就响起了牛哥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周央央不敢想,祁烬竟直接要了牛哥一只手!
牛哥不是好东西。
他残杀、祸害了那么多无辜女孩,别说只是失去一只手,哪怕被千刀万剐,也是他罪有应得。
可,想到祁烬的凶残、狠辣,她还是止不住头皮发麻。
很快,惨叫连连的牛哥,就被祁烬的手下拖了出去。
而祁烬上前一步,他手中沾了牛哥血的刀,就贴到了周央央脸上。
“还想不想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