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突然想起来,奎爷郊区一个厂子里有点儿纠纷,昨天就约我过去调解,我差点儿给忘了。”
律师阴阳脸似的,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让人以为他说的是真话。
胡海奎见律师向着自己,连忙附和道:“对对,厂子里那帮工人互相斗殴,打伤了好几个人,家属都闹到厂里了。”
“那奎爷,咱们快点儿走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律师已经是明着暗示胡海奎了。
胡海奎满意的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缝儿。
这种律师没白养。
老子花钱就是让你为我说话的,说得粗鲁一些,老子就是雇你来帮老子擦屁股的。
这么听话的律师那就对了。
他突然心情大好,起身朝律师的肩膀拍了拍,“你赶紧去办事儿吧,对方要的赔偿只要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咱们绝不含糊。”
“好,明白,奎爷您就放心吧,那我走了!”
律师向胡海奎明里暗里的表达完了心迹,转身冲丁易辰礼貌地点点头,“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真有事要去办。”
“嗯嗯,去吧,就是产权过个户,不需要律师也可以,房管局那边能帮办的妥妥的。”
律师一听,脸色都变了。
他看向胡海奎,“奎爷,这……”
“要不,你再等会儿,替我和小丁谈谈?”
胡海奎知道,今天丁易辰这小子是牢牢地咬住了自己了。
看样子是摆脱不掉。
他自己大老粗一个,对法律更是一无所知。
既然摆脱不了姓丁的这小子,那还是需要律师在旁给自己壮胆,至少能帮自己把着关,如何才不会吃丁易辰的亏。
最主要的是,他需要律师给丁易辰挖坑,让这小子跳进陷阱里去摔个头破血流。
哪怕不摔死,也要使得他非死即残,事业再无丁点希望。
律师只得坐下来。
丁易辰架起二郎腿,神态悠哉地说道:“其实,我要你这栋大厦也没什么用,我就当好人做到底,帮帮奎爷的忙吧。”
“等会儿,你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胡海奎的神情复杂,他被丁易辰一句话给搞懵圈儿了。
“你抢我房子还说是帮我的忙?帮我什么忙?”
“胡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记文爷了?”
丁易辰一脸淡定地提醒道。
胡海奎面色一沉,心中慌乱起来,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听到文道德这个人。
他的儿子差点儿被自己撞死,又因为自己的助理吴飞燕的诈骗案,使得他的儿子失踪了。
自己在那老家伙的心目中,有着绝对的深仇大恨。
他要这栋大厦,自己是不敢拒绝的。
可是这个丁易辰,原本他是没有任何理由提这么一个荒唐条件。
但是自己的宝贝香火在他手中,他不得不顾虑。
“这样吧奎爷,要不请小丁总在这儿坐会儿,关于郊区厂子里的事我有话要先与您说一说,可以吗?”
律师跟随胡海奎有些时日,胡海奎的脸色稍微有点不一样,他就能猜出胡海奎要什么。
此时他满脸无奈加隐忍着怒意,律师就想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俩人需要背着丁易辰统一意见。
“好好,那小丁你就在这儿坐会儿,我们很快就回来。”
胡海奎也不傻,律师的暗示正中他的下怀。
丁易辰面带微笑,“胡总,你们随意。”
然后跟主人目送客人一般,看着他们二人走出去。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胡海奎和律师又重新走进来。
胡海奎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他一进来就哈哈大笑,“哎呀呀,小丁啊,让你久等了吧?”
“没有。”
丁易辰回答得很干脆。
“哈哈哈,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
等他和律师坐下后,丁易辰问道:“你们两位商量好了吗?”
“商量好了,哦不不,我们还没商量。”
胡海奎脸色尴尬。
“没商量也不要紧,这么简单的事无需商量,就是产权过个户而已,请律师和我去办一下交接就好。”
“小丁呐,其实奎爷的意思呢,你要这大厦是吧?你写个过户的理由出来好吧?”
“为什么还要过户理由?”
丁易辰自然是不懂得要与不要。
但是为了防止胡海奎和律师使诈,凡事他都故意反问一遍。
这样能让对方不敢轻易欺骗自己。
律师和胡海奎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那要不这栋大厦要以什么理由过户呢?”
“那这就是你们的事了,你是律师,这种理由不应该心中随时有吗?”
丁易辰暗讽律师撒谎捏造事实可以信手拈来。
律师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也用刚才丁易辰的话回怼过去,“既然你执意要接受奎爷这么大一栋的物业,那么你就一定有理由吧?”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没有理由,那跟无理取闹有什么区别。
他自以为丁易辰听了这话,就该收敛不少。
但是还没等到丁易辰有反应,胡海奎第一个脸色紧张起来,“这样吧,要不小丁你今天先回去,明天咱们再交接行吗?”
“胡总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是不是觉得胡土土能多坚持一天?”
“你……”
胡海奎这才又想起,儿子在丁易辰的手中。
而他,一个在南城各条道都要给他面子的人物,此时竟然没有办法勒令对方放了自己的儿子。
“律师,那就过户吧,今天办。”
“奎爷,您这是糊涂了吧?这可是一栋大厦,不是一间小房子。”
“过了吧,过户了就清净了。”
胡海奎摆了摆手。
跟他胡家的香火比起来,一栋大厦算得了什么?
只要留着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儿子没事了,他胡海奎就照样后继有人,将来儿子手上还能继续东山再起。
南城,还会是胡家的南城。
“奎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又是以什么理由吗,愿意白送人家这么大一栋大厦?”
律师心疼得脸都绿了。
仿佛有一柄钢刀扎进了他的心口,连呼吸都是痛的。
“我……我是为了我的儿子着想,交接吧,这样一切都轻松了。”
胡海奎的脸上尽显疲惫之色。
他还没有告诉律师,自己的儿子现在就在丁易辰的手上。
这件事他暂时不想对外公布,否则,万一对方真的恼羞成怒起来。
就不是他胡海奎能不能承受得起的。
而是他整个胡家能不能承受得起最坏的后果?
“去办吧,你们谈。”
他无力地说完,就起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