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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烨回来了,意料之中的事。

既然今天出现了,他就必须插一脚,别说礼部负责了,就是三省负责,他该插还得插,全京中,就没他不敢插的人,与事儿!

回到棚中,齐烨懒得废话,一个眼色打过去,阿卓和周宝带着一群司卫进入国子监了。

齐烨也终于坐下了,坐在了张瑞山的旁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原本还算热闹的大棚之中,鸦雀无声。

周介气的呼哧带喘的,血招没有,熊思贤不帮他出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实际问题在这摆着呢。

没办法,他最多敢说今年科举没舞弊,不敢说没人作弊。

即便他说没舞弊,那也不是百分百确定。

舞弊和作弊是两个概念,前者舞弊,涉及到了官员,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大案。

后者作弊,属于个人行为,和官员以及监考、批卷以及审核的人没什么关系,是指参加科考的读书人私人行为。

前朝的时候,尤其是前朝末期的时候,科举和过家家似的,要是哪个参加科考的读书人说自己是通过作弊考上的,得被人笑话,笑话他的人都是通过舞弊考上的。

前朝科举,舞弊成风。

可以这么说,那都不单单是礼部收了钱或者卖了人情,宫中也会掺一手,还占了大头。

自己卖帮着自己管理子民的官位,这样的国朝不亡才怪。

与其情况类似的还有前朝庞大的勋贵群体,京中现在还有很多前朝遗留下来的各种型号勋贵,都是花钱找关系弄到手的。

到了本朝的时候,刚开朝也有舞弊的官员,阿卓带着不少客串司卫的禁卫抓了许多人,礼部也是经历过两次大换血。

从表面上看,本朝舞弊的情况似乎是消失了,可要作弊的话,这种读书人私自行为,有,肯定是有,并且不少。

开朝十来年,科举就这么几次,次次都有作弊的,每次科考多则数十人,少则数人,哪次都是。

为什么会有犯罪的情况,因为风险超过了付出。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拼一拼,儒生变官员。

本朝科举针对作弊的预防措施,就很Low。

首先是搜身,头发也要散开,衣服什么的也搜一遍,防止夹带经文小抄之类的。

其次是考试的时候巡查,监考的人来来回回的走着。

然后是穿着统一的服装,吃统一的饭菜。

最逗的是,好多人认为最严格,最能让考生不作弊的手段,竟然是拜孔子像。

在他们的眼中,孔子像是极为神圣的,类似西方国家上法庭之前要将手指放在圣经上发誓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一样。

用脚想都知道了,真要是想作弊的,还在乎这个?

后世好多带货的主播,动不动就家人们,我要是骗你们,我全家如何如何的,他要是有家人的话,他敢说这话吗,而且人家的家人也不是真正的家人,而是直播间里的家人们,家人们属于是不但买了残次品,还得冒着被雷劈的风险。

孔子像要是真那么好使的话,那么多读书人,那么多入朝为官的读书人,少贪一点钱了?

本来预防措施很Low,发现作弊后的处理方式,更Low。

撵出考场是基本操作,这个肯定是有的,真正的处罚方式无非三种,首先是取消考试资格,根据情况是否决定多少年内不能科考,最严重的是一辈子都不能科考。

然后是示众,套上枷锁游街示众。

最严重的是杖责,拿棍子打,打过之后看看悔过态度是否良好,要是横的和什么似的,直接流放。

表面上来看,最严重的处罚是流放。

那么问题来了,从前朝到本朝,真有参加科考的读书人因为作弊被流放吗?

答案是没有,不但没有,连打棍子和游街示众都没有,最多就是撵出考场取消考试资格,下一次科考你再过来考。

就等于是有个最低刑罚和最高刑法,但凡作弊的,全是最低刑罚。

为什么,因为没关系的,家里没钱的,出身不好的,谁读的起书。

能读书的,还得入京科考。

科考的,要么是京中的读书人,要么是外地来的。

京中的不用多说,坐地户,家里的关系和人脉可想而知。

外地来的,但凡能花的起这钱的,敢作弊的,谁家里还没点人了。

就是说,害怕的,不敢作弊。

敢作弊的,根本不害怕。

再通俗点来说,犯罪成本太低,反正也考不过,作弊试试呗,被抓到了无非就是被撵出去这次不考了,下次再来,下次再作弊,万一作弊成功了考过去了呢,爱bia才会赢嘛。

自从知道徐功要让书楼学子科考后,齐烨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相关的细节,所以他才说了那番话,不算是强行装b。

“世侄儿这是奔着礼部来的?”

张瑞山笑吟吟的,他对礼部也挺不爽的,刚刚见到齐烨一副要弄死周介的模样,挺奇怪的,没听说礼部招惹齐烨了。

“世侄儿我差点被那老匹夫和忽悠提前隐退了!”

提起周介,齐烨就恨不得让天子批准他与礼部尚书单挑。

对老张,齐烨没什么可隐瞒的,三言两语将周介对他说的一番话和盘托出。

“说天下就是这么运转的,我什么都改变不了,谁都改变不了,都是徒劳。”

越说,齐烨越来气,今天他还被吴俊杰给教训了一顿。

倒不是气吴俊杰,甚至不是气周介,齐烨内心里有点像是气自己,气自己突然就被左右了,被影响了,不如以前那般在作死的路上一骑绝尘,出道的时候,自己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会听信任何人的“劝诫”,就一句话,老子是穿越者,老子不要脸,老子最牛b,打不过就苟,苟完了就打,其他人,爱咋咋地!

“原来如此。”

张瑞山了解了事情经过后,笑容有些玩味:“身上可带了银票。”

齐烨瞅了眼旺仔,后者从怀里随意掏出了一张百贯银票,不知给齐烨还是给张瑞山。

“拿来吧你。”

张瑞山一把夺过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齐烨不明所以,大棚之中的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远远望了过来,不知道这俩人搁这嘀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