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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大着胆子,先选了两匹布。

其他三人也都跟着选好了,一开始确实还有点放不开,后面说起颜色,花纹,要裁什么款式的衣裳,女人们自然都有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十分热闹。

姜芙可不是小气性子,何况,在她看来,布料这种东西,放上几年就不新鲜了,还不如穿在身上。

不过,对于儿媳妇们来说,小抠婆婆散财,那就是天上下红雨啊!

“走吧,我要吃饭了,你们也回自己院子吧,别让孩子们饿坏了。”

姜芙这具身体上了年纪,很大的一个表现就是,不耐饿。

下午折腾那么久,她早就饿了。

打发走了儿媳妇们,姜芙催促桃子开饭。

然后,对着一桌子肥鸡大鸭子啥的,她握着筷子,愣是半天没动。

偏偏桃子还挑了一筷子肘子肉,放在姜芙面前的小碟子里,轻声说道:“老夫人,奴婢给您布菜,您慢慢吃。”

那肘子炖得十分烂熟,皮透着油亮,软乎乎颤巍巍的。

姜芙吃了一口,也觉得十分美味。

但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大晚上的吃这么油腻,真的好吗?

她又吃了一点鸭肉,那鸭子估计是填过的,肉很肥,也很香。

桃子站在一旁解释道:“老夫人,您不是说了,这鸭子越肥才越好吃,所以厨下特地绑了翅膀,好好喂了一个月,这才宰了。”

姜芙赶紧喝了一口茶水解腻。

然后,她就不让桃子再夹肉菜了,挑了一些脆爽的青菜吃了,又吃了半碗饭,喝了一碗汤。

嗯,汤也有一点点咸,估计是人老了,味觉退化,所以更喜欢味道咸香的东西。

只是这样的饮食,对身体实在不好。

姜芙吃了个七分饱,就放下筷子,她擦擦嘴,对桃子说道:“味儿不错,你去拿个荷包赏了。但我最近想吃点淡口的,你吩咐厨下一声,以后多捡些时令菜色来做,也不必七个碟子八个碗的,晚上有三菜一汤就行。”

虽然惊讶,但桃子还是领命而去。

厨下那边吓坏了,还以为惹了老夫人不高兴,毕竟国公府里最近不太平,国公昏迷,小爷有家不回,老夫人更是一贯脾气坏。

拿到赏钱,厨下依旧惴惴不安。

直到桃子反复强调:“老夫人想吃些清淡的,别再把你那大肥鸭子端上来了!”

也是,估计老夫人担心着国公和幼子,没啥胃口。

大房那边,胡氏也听到了消息。

听说婆婆不想吃大荤了,胡氏忍不住和她的乳母吐槽:“早该这样了,当初太医说老太太应注意饮食,尤其晚膳要少吃肉,她还哭闹,说这么大个家业难道缺她一口吃的不成?险些把太医给打出去!”

乳母叹气:“老夫人是穷怕了,饿怕了,穷人乍富,最先满足的自然就是口腹之欲。”

好在姜氏大概年轻的时候亏了身子,虽然爱吃大鱼大肉的油腻荤食,身形却并不算肥胖。

但上了年纪的人,太瘦削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比如姜氏那脸就干巴巴的,毫无富态油润之感,更显老态,甚至十分刻薄。

不只是胡氏,栾珂也在说起姜芙。

她对心腹侍女莺歌吐槽:“祖母拉着脸,怪吓人的,也不知道祖父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莺歌四下看看,小声提醒:“姑娘,不可妄议长辈啊。”

栾珂轻笑:“我晓得,这不是在我自己院子里吗?再说,若是长辈不慈,凭什么还要晚辈孝顺?”

莺歌讷讷地不敢说话。

“她也就是在自己家里作威作福,出去做客,谁不背地里笑话!丢了那么多脸,倒害得我们这些姑娘也不好出去走动,真真儿是祸害!”

身为世子嫡次女,在栾珂眼里,家里除了大姐姐,其他姐妹自然都不如自己。

这么好的出身,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她上一辈子竟然嫁给了一介寒门子,实在作孽!

尽管那寒门子四十岁就入阁,但谁又知道她的心酸?

上面有太婆婆、婆婆两重婆婆,下面有小叔子和小姑子,家里为了供夫君读书,连老家的田产都卖了个七七八八。

为啥夫君二十多岁还没成亲?

不过就是等着被权贵榜下捉婿罢了。

娶高门女儿,尽管难伺候了一些,却也强过那些村姑百倍千倍,尤其是对他的仕途大有裨益!

人人都夸她年纪轻轻就成了诰命夫人,殊不知,她为这一家子操碎了心,还要贴补嫁妆。

重来一世,栾珂说什么都不受这份罪了!

“姑娘,二姑娘毕竟比您年长,即便相看,也是长幼有序,要先给她安排才是。”

莺歌大着胆子说道。

“她?一个姨娘生的,命好的话,能做个正头娘子。”

要是没记错,上辈子的这个时候,等小叔娶了那花魁进门,安国公府彻底沦为京城的笑柄。

没多久,栾玫就给死过三个未婚妻的抚宁侯做了妻子。

抚宁侯虽然年轻,却是正经有实权的侯爷。

不过,因为他克妻的名声太臭了,但凡是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不愿意去攀附。

谁让栾玫是庶女呢,她姨娘也不受宠,原本只是伺候世子的通房,因产女才被提为姨娘。

胡氏打理后宅很有一手,把几个姨娘管得跟木头人似的。

而且,她也不想插手栾玫的婚事,只拖延着。

本来嘛,嫡母和庶女,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心贴心。

恰好,姜氏贪图抚宁侯府的富贵,再加上安国公府被其他权贵人家集体鄙视,谁都不愿意再和她家结亲。

她便趁着栾雍尚未清醒,世子耳根子又软,直接给孙女定下了这桩亲事。

“咱们国公府的姑娘,即便庶出,总不至于给人家做妾吧?”

听了栾珂的话,莺歌大吃一惊,喃喃地说道。

“咱们那位祖母,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做不出来呢?小叔闹成那样,不也拿着大把的银子,还在外面花天酒地?”

栾珂撇嘴,不欲再谈这些烦心事。

“什么?居然住到青楼里去了!”

同时,姜芙也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小儿子栾昇的去向。

她顿时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