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金鸡报晓。
村里又热闹起来,孩童们穿着新衣由兄长领着挨家挨户拜年送祝福,村民们也乐得笑出声,纷纷拿出瓜子花生往他们兜里装,一圈下来每个小孩兜里塞得满满的……
柳娘刚打发走还未进屋,听到门口有声音折回去就被小丫撞了个满怀:
“婶婶新年好,祝婶婶……长命百岁。”
小丫穿着一身崭新的水红棉袄,头上的小啾啾绑着两根淡粉色绸带,脸蛋白白净净,奶声奶气的样子着实让人疼爱,柳娘直接将她抱起来: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乖乖啊,快进来。”
王大虎领着小石头、小虎子、司裕、还有红缨等人赶过来拜年,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咱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司老二听到动静出来,看见几人手里提着东西,有些不赞成的说道。
“叔,大过年的,哪有空手上门的?”
王大虎人逢喜事精神爽,靠着年前赚的一笔钱他将自己的东西赎回来,心里瞬间踏实了不少。
“这孩子、那行,你们都过来,叔也有东西给你们。”
司老二转身回了屋,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封拿出来每人一个,几个孩子笑得眉飞色舞,红缨给柳娘和司老二一人做了一件衣裳,柳娘笑着迫不及待地回屋试穿。
司清宿醉后整个人还有些昏沉,缓了缓起来收拾妥当后出屋,一拐弯就看到司裕往这边过来。
“大哥,新年吉祥。”
司裕手里抱着自己的课业,这是上次休学回来时大哥布置的任务,这几天他奋笔疾书,就为了今天能多玩一会儿。
司清点点头接过来翻看,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很有灵气,但凡读过的文章都能默出来,他起初还试探过几次,最后确信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如此好的天赋还是不要浪费了………
“继续保持,先去书房,我有东西送你。”
司裕一听高兴的快要跳起来,随后又觉得不妥,抿着唇点点头,眼里闪着星星般的光芒,透着一股纯真。
司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司裕兴高采烈的进去,垂头丧气的出来,他算是见识到人心不古了………
别人新年收到的是礼物,他喜提二十章大字,抄两篇策论!
司瑶快到天亮时才睡过去,迷迷糊糊间竟做了个梦!
“你过得好吗?”
司瑶一愣,女人的声音?
清了嗓音淡淡道:
“挺好。”
“我父母呢?”
司瑶脸色微变,试探性的问道:
“你是……周瑶?”
“真是个强盗!我的身体被你占了,你竟忘了我?”
司瑶眼前一片白茫茫,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听到这话语气微冷:
“我并非有意为之,只是醒来时你已经死了!”
等了好一会再没听到声音,司瑶尝试着往前走,不料一抬腿人就醒了。
“呵!”
司瑶坐起冷笑出声,这算什么?
心里无端地生出一股厌烦感,谁家好孩子一出生就被调换了?
年前年后是镇国公府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最忙碌的日子,周婉跟着国公夫人迎来送往、进进出出,为此顾不上其他。
这会儿她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院子,一进屋便让侍女将人叫进来。
当听到陶婆子说司瑶备受宠爱时不禁一愣,随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和爷奶断亲了?
“她还建了房子?”
“那司阳呢?他不是在赌钱吗?”
陶婆子正是年前在马车里指使媒婆给司瑶说亲的老妇,在亲眼见过那对父母后,她发现情况并非如大小姐所说的那般。
临走前侍女还透露了另一件事,她留在镇上打听情况时特意去看过那位少年,当得知那几人诱错人时,犹如五雷轰顶!
司耀?司阳?
陶婆子一进门就跪下小心翼翼的交代了所有,最后闭上眼睛静等大小姐的怒火!
果不其然,周婉气得抄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滚烫的热茶溅在陶婆子手上,瞬间烫红一片!
可她不敢躲,规规矩矩的受着,旁边的侍女脸色惨白,随即反应过来忙跪下解释:
“大小姐,奴婢交代得清清楚楚,这、这……”
侍女急得语无伦次,险些哭出声,自家大小姐惩罚人的手段太残忍,已经有好几个小丫鬟被卖到那种地方了……
“啪!”
“啪!”
周婉狠狠甩了两个耳光,一次比一次重,侍女的脸蛋瞬间高肿起来,红印子看着十分吓人。
“废物!要你何用?”
“求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肯定不让您失望……”
周婉不理会侍女的求饶,转身坐在椅子上,眉眼处泛着浓烈的嫉恨,凭什么她在家时只能吃糠咽菜,不讨好那死老婆子就要干活,缺衣少吃不说,连个单独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那对窝囊父母只会闷头干活,从来没有宠爱过自己,别人家父母逢年过节还想着给孩子买个头花新衣裳之类的,她没有,眼睁睁看着司婷司静俩姐妹在她面前炫耀,然后奚落她。
如今她过上了好日子,就该让那贱人尝尝自己的苦日子!
周婉想到此处恨得咬牙切齿,这群废物真是气死她了,强忍着怒火厉声道:
“滚出去!”
侍女和陶婆子如临大赦,恭敬的行礼后退出去,室内静悄悄的,周婉起身走进内室。
她这些日子可没白忙活,跟着母亲学到了很多东西,感触最深的就是:人要有权势!
既然那贱人这么有本事,那跟皇权相比呢?
倘若她成了礼王妃,要处置一个小小的农女还不是抬抬手的事?
伸手从枕边拿出一方深蓝色丝帕,质地柔软,用上等金线锁边,上面的刺绣异常精美,这是礼王殿下不小心落下的。
上次若不是三婶打岔,她借着送还帕子的由头彰显一番自己品性纯良,再加上身世显赫,殿下还不得另眼看她?
礼王妃的位子她要定了,谁也别想跟她抢!
可恶的是父亲近日对她没个好脸,话里话外敲打自己,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就是偏心那贱人。
周瑶有什么好?会琴棋书画有什么用?只有妓子才会学那些手段勾引男人,挑拨男人的心!
鸠占鹊巢的贱人,她绝不会让她好过,眸底闪过一丝暗芒,她迟早要给那贱人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