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农具?
怎么跟他所认识的不一样?
后面还有……闻所未闻的各种制作配方??
一时间,欧阳太傅内心仿佛被狂风骤雨席卷,万马奔腾般的思绪难以平息……
司瑶见状,指尖优雅地划过那些图案,解释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这些构图能化为实物,想必您也知道,定能引领南梁的农耕产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欧阳太傅闻言,缓缓抬头,目光与司瑶那充满笃定与智慧的眼神相遇。
他沉吟片刻,似是在权衡着什么,最终开口道:“如此精妙绝伦的物件儿……”
话语中既有惊叹,又透着几丝期待……
司瑶一眼便知其话外之音,语气认真道:
“此图由我亲手绘制,世间仅此一份,绝无仅有。”
除了各种农业器具,她还添了几道,比如玻璃制造、酒水提纯、香皂、白糖的制作、甚至还有水泥配方等……
这些东西放在她那个时代,再常见不过,可在这里,随便哪一样,都是让人震惊的存在!
欧阳太傅闻言眸色一亮,随即再次点头,目光中多了几分敬意与信任。
他收回视线,随后神色变得异常郑重,对司瑶道:
“既如此,那便全仰仗国师大人,南梁的未来,或许就寄托于这些图纸之上了。”
言罢,他深深一揖,以表感激与托付之重。
司瑶见状,连忙起身,双手轻抬,以同样诚挚的姿态回礼道:
“大人言重了,此等重任,非我一人之力所能承担,日后,还需大人您不吝赐教,多多监管。”
话中充满了谦逊与期待,这位不仅学识渊博,更身负厚重的功德之光,她必得维护好这份难得的缘分与合作……
欧阳太傅此时看向司瑶的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欣赏与赞许,他微微颔首,正欲告别,却见司瑶似乎还有话要说。
“大人,”司瑶目触到欧阳太傅的眉宇时,眸色微动,意味深长道:
“您回府之时,不妨考虑换道而行,虽非繁华,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欧阳太傅当场一愣,随即意识到怕是她看出了什么,沉声开口:
“多谢提醒,告辞。”
待欧阳太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司瑶缓缓坐回椅中,目光望向空荡荡的门口,她冷笑出声:
“还不进来吗?”
话音刚落,门口处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即,一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正是苟欢!
他倚门而立,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望向司瑶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院落不错,司瑶,你一人独享,不觉得冷清吗?”
苟欢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似乎想要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而司瑶却目光深邃难测,她的眸底,一抹不易察觉的戾气悄然涌动,如同暗夜中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冷清?我怕的是,若真来了半个人,只怕这院子就热闹得过头了!”
此言一出,苟欢心中一凛,知道她已有所察觉,再隐瞒已无意义,便敛起之前的玩世不恭,面容变得凝重起来。
“你……都知道了?”他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忐忑。
司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眉眼间泛着凛冽的寒意,仿佛要将他看个透彻!
她忍不住讥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苟欢,我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
苟欢眼睑缓缓垂下,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沉默了良久……
终于,他开口了,嗓音沙哑道:
“我若说,这一切皆是出于无奈,你可会相信?”
司瑶没有立即回应,眼神锐利如刀,直视着他!
她的沉默,无疑是在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苟欢深吸一口气,目光对上司瑶,随后缓缓开口:
“司瑶,你,一个异世而来的亡魂,却承载着南梁龙脉再生的希望……,听起来何其荒唐,可对萧氏皇族而言,关乎着生死存亡……”
“我曾目睹国运如风中残烛,摇曳欲灭,正为此焦头烂额时,恰好那年,有人与我做了场交易,后来……我便察觉到他命魂中缠绕着你一滴精血,我开始前往北越……”
他边说边自顾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连着喝了几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
“你我这样的人,游走于因果之间,早已洞悉世间万物的微妙平衡,但有些事,即便明知是逆天而行,是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也仍要义无反顾地去做,因为,有些责任,一旦背负,便再也无法卸下,有些代价,一旦付出,便再也无法回头……”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而司瑶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她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所以,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国运延续,你竟敢对无辜的陆远下手,肆意抽取他的生魂!”
她气极反笑,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法遏制的愤怒与厌恶,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为了那所谓的“大局”,竟不惜牺牲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生命与灵魂,这样的行为,不仅是对陆远个人的残忍,更是对人性与道德的践踏!
若世间术士皆以术法为刃,肆意伤害无辜,将普通人的生命视为草芥,随意收割,那么,这天道之公正、仁慈又何在?
苟欢没有否认,他直视着司瑶的眼睛,坦然地说道:
“即使时光倒流,让我重新选择,我也会这么做,世间万物皆有代价,谁也不能置身事外,即使他是皇子……”
这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插进了司瑶的心中!!
“你……混账至极!”
司瑶猛地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落在苟欢脸上!
“啪!”
“你可知,他那几年是怎么过的?你凭什么擅自决定别人的生死!”
苟欢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巴掌,脸颊上泛起了红晕,嘴角边,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绽开,他低声说道:
“司瑶,你误会了,我并未决定他的生死,真正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我,只是这庞大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同样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