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门离开后,前殿的酒席依旧在正常的进行,全然没有发现异常。
直到护军百夫长带人从偏殿前门出来,众人才发现。
“世子,刚刚有个女刺客闯进府,所幸被属下击退。”百夫长恭敬道。
百夫长知道萧济烺不喜萧行知,也就没有提萧行知的事。
“知道了,父王呢?”萧济烺醉醺醺道。
对于刺客什么的,他完全不在意。
“兴许是在商议大事。”
萧济烺咧嘴笑了笑,拿着酒壶晃晃悠悠的就往寝殿走去。
百夫长想上去扶,却被萧济烺摆手制止。
“本世子……嘿嘿……高兴,你们别过来……”
“高兴……”
……
另一边,何守疆正带着两百神武卫在城内等待。
何守疆手里拿着一封密信,面带纠结,又焦急不已。
“什么时辰了?”何守疆不耐烦的问道。
大奎瞧了眼水钟,答道:“大人,快亥时了。”
“怎么还没来?快啊!”何守疆内心纠结万分。
手中的密信,正是太子萧承宣亲笔,要他灭苏家满门的命令。
可是萧行知才跟他说的不准对苏府下手,何守疆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
不远处,四道人影从远由近出现在大奎的视线中,正是萧行知三人和被打昏的萧旻。
但是身后,还跟着一架慢悠悠的骡车!
“来了!二殿下来了!”大奎惊呼一声。
何守疆立刻抬眼望去,顾不得其他,飞快奔向萧行知。
萧行知满头大汗,从王府出来以后就一直在跑,从内城中心跑到内城城门下,距离可想而知。
“二殿下,您可来了,您快拿个主意!”
萧行知还在大喘气呢,何守疆就塞给他一封信。
“太子?”萧行知嘀咕一句,又继续往下看,“寻回二弟后,灭苏府满……”
“屁话!”萧行知忍不住大骂一句,将那密信撕了个稀巴烂。
心里也对这个太子大哥的印象分直接打了零分。
萧行知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这事你别管了,回京以后我去说!”
得到明确答复,何守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算落地了,这才将目光放到萧旻身上。
“二殿下不愧是人中龙凤,下官做不到的事情,对您来说就是易如反掌啊!”
何守疆由衷惊叹道。
“夸张了啊,这还是多亏了何大人的策应。”萧行知投去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何守疆当即会意,略显激动道:“二殿下大恩,下官没齿难忘!”
“走吧,城门那边报我名字,不会阻拦。”
萧行知深知京城水深,想要站稳脚的跟第一步,就是拉拢。
恰好这份功劳也分何守疆一份,让他记个人情。
“至于骡车里的两个人,秘密送去淮阴,好生看顾着。”
“下官遵命。”何守疆恭敬道。
……
绿叶成荫,蝉鸣初起。
一转眼就到了夏天,太阳刚刚露头,随着一声鞭响,众文武官员缓缓步入至奉天门的广场。
萧行知返京的消息早已秘密送到皇宫,萧璟得知后激动的都睡不着觉。
算算时间,萧行知一行人应该还有半天路程,就会抵达城门下。
一行人只在淮阴停留半天,便继续往北前进。
针对于广陵的圣旨,几天前就快马送至江都的广陵王府。
萧济烺倒是乐得自在,萧旻不在,他萧济烺就是广陵的老大,乐呵呵的接受承袭爵位的旨意。
萧璟环视一圈,向大伴郑辛问道:“南宫无界和太子今日没有上朝吗?”
“回圣上,太子殿下和镇国公昨儿晚上就出城了,还没有回来。”
郑辛,萧璟的贴身太监,皇城司的掌舵人。
“哦?”萧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站在前面的周王萧承兴,一听见这些话,眼咕噜一转,就朝自己岳父‘谢伦’使了个眼色。
谢伦也是夺门宫变的功臣,官至三品云麾将军,受封安国侯。
谢伦一个跨步走出来,手持木圭,高声道:“圣上,微臣欲劾镇国公罢朝之罪,请圣上治之。”
此言一出,瞬间便引起轩然大波。
丞相崔旬暗骂一句,“老杀才!可算让你逮到了!”
崔旬心里气,却没出言阻止,同时也笑他周王一党都是些不长脑的杀才。
而崔旬这老狐狸也是有事不说,都憋着。
今日大朝,本来要宣布萧行知的事情,而镇国公作为舅舅,太子作为兄长,明显就是出去接人的。
但是还没有宣布,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搞事情。
谢伦和周王萧承兴还傻不愣登往枪口上撞。
不出意料,萧璟的脸色蓦的垮了下去,神色阴晴不定。
萧璟没有理会谢伦,而是转而问向前排的萧承兴,“老三,你也觉得镇国公和太子不妥?”
萧承兴上前一步,恭敬的躬身拱手,答道:“父皇,儿臣认为镇国公虽劳苦功高,但也该遵循朝会的制度。”
“至于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更应该做出表率,而不是带头破坏我朝律法。”
说完,萧承兴的嘴角微微上扬,好似胜券在握。
萧璟的脸色变得铁青,放在以前,太子还真得吃个哑巴亏。
可今天不同,萧承兴这次算是彻底触动到萧璟的逆鳞了。
“混账东西!谁教你说的这些,你个逆子!”
萧璟指着萧承兴大骂道。
广场众官员被吓了一跳,纷纷俯首下跪,齐声高呼,“圣上息怒。”
“父皇息怒……”萧承兴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不知所措,偷偷扭头望向谢伦,希望谢伦帮他一把。
谢伦也不敢多嘴,也不知道今天的皇帝抽哪门子风,突然暴怒,他可不敢再站出来说话了。
郑辛赶忙扶萧璟坐下,劝道:“圣上息怒,龙体要紧。周王殿下年纪轻轻,哪里懂这些。”
萧承兴闻言顿时朝郑辛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但兴武帝萧璟面色不善,眼睛微眯,“不懂?那就是有人教他喽?”
这一刻,谢伦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后脖颈直冒冷气。
“谢伦!你是这逆子的岳丈,是不是你教他的!”萧璟起身怒斥道。
“啊?臣…臣…”
崔旬眼看时机到了,立刻起身站了出来,给了周王党沉重一击。
“圣上,纠劾官员是御史台的事,安国侯作为武将,不好好练兵,倒是掺和起文官的事,这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
“所以圣上,臣崔旬,身为宰执,弹劾安国侯尸位素餐,结党营私!”
话音刚落,谢伦的脸顿时涨红,愤怒的指着崔旬,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找不到词反驳。
“你…你…胡诌!我要……”谢伦结巴道。
“怎么?你想打本官?本官乃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圣上亲封梁国公。你品阶有我大么?”
崔旬不等谢伦说话,立马就给怼了回去,又转身向萧璟继续道:
“圣上,他还想打微臣,快叫金瓜武士把这厮叉出去。”
“停!”萧璟扶着额头,一脸无语。
萧承兴都呆了,这种大臣互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碰到。
“拟旨吧,安国侯不体圣意,罚奉半年,在府中闭门思过三个月。”
“萧承兴!关入宗正寺,好好学学规矩,一个月以后再出来吧!”
萧承兴和谢伦人都傻了,直呼冤枉。
萧璟才不管他。宝贝儿子马上回来了,谁敢跳出来扎刺,他就弄谁。
萧璟拍板,一时间,郑辛和崔旬相视一笑,二人同时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
在这位皇帝眼里,只有南宫皇后嫡出的,才能是他的儿子,其他的只能是皇子。
周王党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打压一下周王党,好让萧行知来站稳脚跟,不至于太被动。
正好萧璟也有这个意思,算是从重处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