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风刀霜剑入宫跟着萧行知,张仕则是留在秦王府主持枫林晚和府内事宜。
奉天门广场上,飘着阵阵烤肉香,风刀霜剑两人蹲在篝火边,看着萧行知烤肉。
旁边,支着一口从御膳房抢来的大锅,底下烧着火,二人也不知道到锅里是什么东西。
还有一堆散落的木材,还有一把锯子静静的放在一边。
要说为什么要在奉天门外烤肉,那是因为夏天御花园的蚊虫太多!
“你一串,你一串,我一串……”萧行知给两人分了烤串,他自己也浅尝了一口。
“啧,这不行啊,还是缺少风味。”
萧行知啧了一声,摇了摇头便站起身,开始鼓捣大锅。
“先生,我能不吃吗……我不敢。”霜剑欲哭无泪。
“你怕什么,你看风刀怎么不说话?就是事多,吃!”萧行知的语气不容拒绝。
霜剑生无可恋的看着手上的肉串,一口咬了下去。
一边嚼一边叫苦:“先生啊,这可是龙榻的床板呐,我真不敢吃!”
萧行知手里忙活着,不大一会就端来一碗雪白似雪花的东西。
“什么龙榻,你有证据吗?一会儿把这些木头全烧了,谁还知道?”
萧行知一边说,还一边往篝火里添龙榻上锯下来的床板。
又抓起一点点那雪白色的颗粒,洒在肉串上。
萧行知用鼻子嗅了嗅,先是吃了一小口,味道正好,随即便开始大快朵颐。
“嗯~真香啊!来风刀霜剑,给你们也来点儿。”萧行知给二人手里的肉串都撒了一些。
风刀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着萧行知享受的样子,他也犯了馋。
霜剑试了一口,一股咸香顿时充满口腔,他从来没有吃到这么纯正的“咸”。
风刀半信半疑的吃了一口,瞬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霜剑满脸激动,“先生,这是什么东西!太香了!”
一旁的风刀没有说话,但脸上同样带着疑问。
萧行知故作神秘,凑到两个人的跟前,低声道:“别那么大声!这玩意,是细盐!”
“细细细细……盐?!”
啪!
萧行知一个爆栗敲在霜剑的脑袋上,低声呵斥:“你小点声!这是机密!”
要知道,这个时代工艺落后,矿盐岩盐最多只能提炼出粗盐颗粒,还有一种说法叫毒盐,又苦又涩。
只有王公贵族家里才能有相对细的盐,但也与萧行知这个完全比不了。
“我的天,从没有见过这等精致的盐!先生,你真神了!”
“低调,本王会的多着呢,只是我低调不说而已。这个先用在咱们枫林晚的菜品上,到时候绝对会独步天下!”
萧行知说完,再次吃了一串羊肉,满脸陶醉。
现在三个人也不管什么龙榻不龙榻的,一串接一串的烤,放盐的和不放盐的混着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健康低钠。
“来来来,火烧大点,烤焦一些!”
……
皇帝寝宫
萧璟略显疲惫,让萧济烺攻打淮南王的旨意,已经发出去几天了。
但是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又从户部硬挤出了二十万两调兵备战。
这二十万两并不是出征的饷银,只是调周边的兵马来京,安置这些兵马所要花费的银子。
真要是打起来,没个一百万两银子都不行,军饷军备,粮草辎重线,非常耗银子。
夏吉也苦恼,无奈道:“圣上,微臣觉得秦王说枫林晚一年至少二百万两银子进账,这话并不像是空口无凭。”
“若按如此说来,仅秦王府一年的进账就等于我朝赋税的两成,所以微臣想,商税是不是考虑……”
萧璟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要收商税就避免不了重商,可让商人做大绝非幸事!不妥。”
夏言欲言又止,他何尝不知道,田税都没收明白,还想着去收商税 重商?
“罢了,你先回府吧,容朕想想。”萧璟挥手,示意夏吉离开。
夏吉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离开了皇宫。
萧璟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眼睛微闭,问道:“秦王怎么样了?他在重华宫还习惯吗?”
郑辛从一旁柱子的阴影中走出,声音苍老而又尖锐,幽幽道:“回圣上,暂时没有宫人来报。”
萧璟深知萧行知的性子,笑叹道:“哎,朕才不信他那么老实,这臭小子会这么安静?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没准是离家更近,睡的香甜呢。毕竟有父母在的地方才是家呀。”郑辛笑盈盈道。
萧璟一听这话,高兴的不得了,笑骂道:“算你这老狗说了句朕爱听的,走吧。”
萧璟感觉胳膊有点酸,随便活动了下,就准备回寝殿休息。
“圣上今个要去胡贵妃宫里吗?”
“去屁,晋了位分还想让朕留宿?美的她!”
……
就在寝殿内,兴武帝萧璟朝床铺走去,忙活一天,也是耗尽了精气神。
殊不知,他的龙榻底下只剩一个破木板支撑着被褥,要是坐下去绝对会摔个四脚朝天。
萧行知「来根烤串么?」
萧璟往床上一坐,感觉有些不对劲。
突然咔嚓一声!
支撑被褥的破木板直接断裂!
“卧嶆!”萧璟大喊一声,像个被肚皮朝天的乌龟卡在“床”里面。
这已经不能被称为床了,只能算是疑似床。
萧璟欲哭无泪,联想到崔旬的话,他直接就想到了萧行知。
“来人!把那逆子给朕押来!”
萧璟的怒吼声被门外的郑辛听见,郑辛急忙跑进来,就看见萧璟肚皮朝天,四仰八叉的被卡在床中间。
“圣上!”
夜半子时,皇宫灯火通明,值守寝殿的御林军宣正郎一看,立马敲响皇宫的大钟。
(宣正郎,官职。)
皇城的御林军还以为进了刺客,纷纷涌进皇宫,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先生不好啦,鸣钟啦,出大事啦!”霜剑着急忙慌站起身朝四周观望。
风刀眼神一凛,瞬间冲出,三两步便越到奉天门上面观察。
粗略环顾四周,又跃身跳下,焦急道:“殿下,是御林军。朝咱们这个方向来了。”
“着啥急?估计是坑到父皇了,他急了,哈哈哈!”
萧行知捧腹大笑,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羊肉串。
笑完以后,萧行知迅速吃完剩下的羊肉串,把签子扔进篝火堆,将其迅速“销毁”。
不多时,萧璟竟亲自带着御林军来了。
听说萧行知在奉天门前烤串,他气的差点眼睛喷火。
“逆子!你竟把朕的龙榻当成柴火烧了!好大的胆子!”萧璟气急怒斥。
风刀霜剑一看萧璟亲至,顿时下跪叩首。
萧行知一点不怂,扬起头,语气不屑说道:“父皇,说话可得讲证据,你有证据吗?”
闻言,萧璟气的差点晕过去,这混账竟然还敢反驳!
萧璟气的小跑到火堆旁边,指着未烧尽的床板,怒斥道:“逆子!你看这就是证……”
萧行知:「完了!这玩意没烧完!不慌,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有了!」
“啥?这是证据?”未等他说完,萧行知便出言打断。
他拿起那块木板,信誓旦旦道:“父皇,您的龙榻那是顶好的黄花梨。燃烧必定会有香味,不如打个赌,烧了试试。”
“若是有香味,儿臣认罚。若是没有,您可得放我出宫!”
萧璟半信半疑,他也知道萧行知除宫女太监宫籍的事,决定信这小子一回。
毕竟萧行知的人品在他看来还是不错的。
“好!朕就跟你赌这一回!来人,点火!”
听到这,萧行知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
「这可不怪我喽,是你自己要烧的。」
御林军二话不说,拿着火把直接把板子点了,这板子上还沾着羊油,一点就着。
“你给朕等着!这就是证据!”萧璟自信满满,他就觉得是萧行知干的。
他想的也没错,也确实是。
可萧行知偏偏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愣愣道:“父皇?啥证据啊?”
“嗯?这不就是……证据……”
萧璟指着那堆燃烧殆尽,乌漆麻黑的火堆,突然察觉到好像中了这个逆子的奸计!
“你没你没证据了,你没证据了……”
“你没你没证据了,你……”萧行知比了剪刀手,甚至还扭了起来。
“萧行知!你给朕滚出宫去,不准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