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又战败,归根结底就是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再加上景国军队内部的战力参差不齐,关系错综复杂,也发挥不出什么战斗力。
中军的大将死的死,散的散。
仅剩他这个大都督和少部分大将。
十万大军除了历阳和梁县总归一万人没参战,剩余的九万兵马被彻底打散。
两万多人在这段时间内战死,还有一万追随着孙又跑了。
剩下的将近六万人干脆不打了,直接缴械投降。
孙又收拢小部分残兵,向合淝东边的梁县逃去,那里还有他的五千兵马。
“败了啊!悔不该轻视那萧行知呦!十万大军,没了!”
孙又痛苦抱头咆哮,心中是懊悔不已,怎么也不会想到萧行知竟然弄出来那些神出鬼没的弩箭。
两万之众竟能压制其十万之师,且将自己这位,在景国位高权重的大都督视若玩物!
“孙又有愧于陛下啊!”孙又仰天长啸,终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大都督,此时说这些又有何用?当务之急是尽快撤军!”
蒋钱得知己方大败,心中亦是愤懑难平。
但他人微言轻,事事又须听从孙又调遣。
“南面乃大湖,再往西则深入宁国领地,故我等只能继续向东,收拢兵马退回建邺啊,大都督!”
蒋钱寻思着自家主帅从未采纳过自己的建议,那此次听一次自己的建议,应该没问题了吧?
“蒋将军所言极是,向西撤军,他日再图反攻之事!”孙又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已狂妄不起来了。
“孙又小儿!你彪爷今日要你人头落地!”
王丧彪和张德彪身先士卒,合淝以东埋伏的兵马直接冲了出来。
在这待了好几天,一仗没打,可是给这几个草莽出身的人忍出火气了。
「什么?还有伏兵!」
“快快快,你们顶住,本都督先跑去叫援军!”
孙又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到底哪里没有伏兵啊!
孙又再一次抛下大部队,他自己则带着亲兵,再一次跑了。
要是举办逃跑大赛,我一定投他一票。
蒋钱和程武相视一眼,认命般的苦笑摇头,摊上这样的主帅,委实寒心啊!
“若是此地都有伏兵,那岂不是从我们攻打梁县的时候,就在那萧行知的算计之中了?”
蒋钱已然丧失斗志,十万大军听着厉害,实际上呢?
一举一动,还有兵马动向全在别人的掌控当中。
“十万大军?从咱们踏上宁国土地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他人眼中的笑话了,呵呵!”
程武亦是垂头丧气,这场仗从他们这些“不义之师”离开建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失败。
“我们,臣服......”
能让这些心高气傲的武将说出这话,显然能看出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此战对中原百姓无益,与北燕合谋,皆是罪人,这场仗从一开始就不该发动。
景国的一万残兵直接扔掉战刀,遵从他们将军的命令,也遵从他们自己心中的意愿,向宁国臣服。
“数万大军啊!你王丧彪爷爷还没来感觉呢,你们就缴械投降了?!”
......
“快点,再快一点!”
“你们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犁个地磨磨唧唧的!”
鹰扬军将士们正在监督那些景国降卒犁地,一场仗下来损毁的无数农田。
刚一投降,萧行知就下令让他们在这里恢复农田,确实没给饭吃。
“殿下,这样对待降卒不好吧?”蔺泽看着那些饿的饥肠辘辘的人,圣母心泛滥。
“难道让他们吃饱了反过来打本王么?这么心善,蔺大人你干脆跳崖,给花花草草施施肥,毕竟植物也有生命嘛。”
萧行知对于蔺泽这种圣母心表示极度的鄙夷,说起话来都是阴阳怪气的。
“本王没让他们自己挖坑跳下去,都算本王心善。我看你蔺知州也别干了,干脆调你去内侍省当宦官好了。”
“啊!还是算了吧,全凭王爷做主……”
蔺泽一听到要被调去内侍省,裤裆底下就一阵冒冷气。
这些景国士卒,大多是地方州府世家的私兵,平时也是种地,一打仗就被世家老爷派上前线捞好处。
现在这些景国降卒内心是充满了焦虑,不仅没有饭吃,还得干活。
有的刺头刚想站出来抗议,直接就被宁军用弓弩射杀。
蒋钱,程武二人低着个脑袋,被神武卫给押了过来,一把甩到萧行知的面前。
“殿下,此二人有话要说!”神武卫缇骑抱拳说道。
蒋钱昂起头,无奈问道:“贵国秦王殿下,我等愿意臣服,但是您到底是要杀我们还怎样,您给个准信啊!”
蒋钱实在是受不了那些人,还有自己心中的煎熬,太焦虑了。
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到底是生是死,每天提心吊胆的犁地,承受力差一点直接被吓死的都有。
蔺泽挠了挠头,反问道:“杀你们?殿下何时说过要杀你们,不是你们自愿臣服于我大宁的吗?”
萧行知笑着摆了摆手,可算是听到蔺泽说了句人话。
“你们臣服,成为我大宁子民,编入本王的秦王卫,继续从军。”
“那本王不仅免你们的罪,而且还给你们提供居所和土地供你们生活,我大宁的赋税可是三十税一,很低呦~”
此言一出,景国降卒顿时沸腾了!
“三十税一!还赐予居所和土地!”
封建农业社会最重要的就是土地,萧行知一说要分土地,他们瞬间就压抑不住兴奋了。
“真的假的?咱们平时种地得来的粮食和铜板银子,一大半都要给世家老爷,宁国秦王有那么好心?”
景国降卒中也是有人提出了疑问,但很快就被一边的人打断。
“咱们景国放七八十年前,也是跟宁国人同属一国。要说异族,只有北燕才是。秦王都不信,你信谁啊?”
“能在北燕入侵的时候,让咱们打同是汉人的宁国?咱们陛下不就是鼠辈吗?”
蒋钱和程武一看到那些士卒的反应,顿时就惊了,一句话就妥协了?
也难怪,谁能给饭吃,他们就听谁的,况且三十税一的赋税也很低了。
“那我们的家眷怎么办?我们要是臣服于殿下,陛……景国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家眷啊?”
一些人呢,又因为家人的问题有些动摇。
现在的问题就是,萧行知开的条件很诱人,虽然好几天不给饭吃,但是回报高啊。
人家以德报怨,宁国的日子也比景国好过,又能让自己吃饱饭,有地种。
那为什么不臣服?有什么理由不臣服?
但是家眷亲人都还在景国,依照司氏的德行,断然不会放过这些降卒的家人。
“秦王殿下,这……”
蒋钱转身看着那些吵闹纠结的人,他的内心也很不好受,同样扭头,带着疑惑凝视着萧行知。
想看看萧行知对于这种问题,该怎么解决。
萧行知早已算到这一步,要不然他调北海水军南下干嘛?
但这只是一点,景国不可能乖乖放人,所以萧行知是要带兵坐着战船,去他景国的土地上“接人”。
顺便攻打个建邺什么的……
怎么你景国就能趁人之危?
那我用你们景国的士卒,打你们景国的都城,你司衍老贼有脾气么?
“其实本王不瞒你们,本王前些日子已经调了北海水军南下,只要你们点头,北海水军可以用大船接你们的亲眷过江。”
萧行知自信地笑了笑,这下你们就没理由再犹豫了吧。
“我们……”
“我们……愿意臣服于大宁,臣服于秦王殿下!”
数万景国降卒齐声呐喊,后顾之忧解决了,将来的温饱,居所也解决了,那还犹豫个什么啊!
现如今,萧行知在他们心里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看着萧行知都好似在发光一般。
蒋钱「将十万大军玩弄于股掌之上,现如今又劝得敌军为自己所用,秦王善攻心,名不虚传啊!」
程武「其实这位大宁秦王很不错啊,比陛下……不对,应该是比司衍老贼和孙又鼠辈好太多了呀!」
但是,也有不服的。
那些不服的就是出生于世家贵族,平日里也是锦衣玉食。
那些出身世家的将领校尉什么的,并看不上萧行知所开条件。
嚷嚷着要回去,还说什么宁国秦王虐待他们。
萧行知对此并不生气,他叫来刚刚的神武卫缇骑,说道:
“叫何守疆来,把那些不服的,拉到我大宁战死英灵的灵前,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