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虎感受到了奶奶身体的微微颤抖,赶紧嗷叫出声。
唐云裳听到声音,立刻从抽屉里取出速效救心丸给奶奶灌了下去,紧接着就看到路爽在那里拿着她的手机拨打了120电话,她送上了感激的目光。
……
2011年12月10日,下午13点50分许,奶奶辞世。
那一刻,胖虎整只猫都是傻的。
它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躺在唐云亮怀里宛若睡着的身影。
唐志强和唐志杰兄弟,还有唐云亮的大姑小姑,以及奶奶刘英的诸多同辈后辈,都跪在病床的后面,嚎啕大哭。
此时,整个病房只有唐云亮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他刚刚还在进行一台手术,手术结束就听到父亲打过来电话的怒吼声:
“你奶奶快死了,你怎么还不过来?她在等你啊!”
唐云亮不是心内科的大夫,他只是个中医,可中医讲究医不自医,所以他直接大叫出来:“医生,快叫我师兄过来,注射肾上腺素,救救我奶奶……”
“护士,你救救我奶奶……”
“唐医生,我们……”看着唐云亮疯魔的模样,一众护士都吓坏了。
“你们为什么都不救她,她的手还是热的……”
唐云亮一声接一声嘶吼着,像个走投无路的野兽一般,他其实早就知道父母他们已经决定了放弃治疗,也知道他们已经决定让奶奶不再受到病痛的折磨……
奶奶是在唐云亮怀里离开的。
到她离开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还在看着他,看着胖虎。
胖虎知道它在等自己的答案,那就是人死了真的会转生成猫吗?
它默默颔首,看着奶奶带着满足的微笑永远的闭上了双眼,流下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滴泪珠。
它远远得站在一边看着唐云亮在那里就这样一直呆呆的抱着她,用手紧紧握着她的手,直到家人从他怀里抢走她,整理仪容,穿上寿衣,装入棺材,送上灵车……
他自始至终都没哭。
胖虎也没哭。
它那一刻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一滴泪都没有,也许是猫族的泪腺不发达吧。
不久,它站在唐云亮的肩头,静静地看着奶奶被放入一个冰棺中。
它莫名感到了一丝刺骨的寒冷,奶奶的手还是热的为什么要放入冰棺,为什么……
那一刻,胖虎第一次被唐云亮身上乍起的杀意共鸣。
没错,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就算唐云裳是猫语者,可跟它状态最同步的还是唐云亮。
唐云亮的杀意针对的是对除了奶奶以外的所有家人。
加上胖虎那酷烈的杀心,所有人都感觉这个房间的温度似乎比空调上显示的更低。
天很快就黑了。
唐云亮和小叔唐志杰、还有几个男性亲戚留下来守灵。
在奶奶的冰棺外,胖虎听着那些人类诉说着奶奶是寿终正寝,没受什么罪就走了,走的很平静很安详,最后甚至露出了微笑,那应该是对这一生没什么眷恋可。
可胖虎却一直觉得奶奶没走。
它趴在奶奶在冰棺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将奶奶唤醒,就是唐云亮过来抱它,它把他抓伤也不想离开。
“胖虎,奶奶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胖虎看着唐云亮手臂上那刚刚上了金疮药的伤口,略带歉意的看了看他。
“喵……”(我也要走了!)
“你要上哪走?”
“喵……”(羁绊没有了,我和唐家的缘分尽了,不走,又要上哪去?)
“你还有我,还有云裳,还有米娅……”
胖虎摇了摇头,跟傻子说话真累。
唐云亮看着它不再出声,索性也不再说话。
可他却不知道胖虎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原来我也是个会撒谎的猫。】
【我骗了奶奶!】
【不是谁去世都会变成猫的!】
【不停地转生,我已经乏了!】
【之前死亡都是意外,如果我一心求死,会不会真正的死去呢?】
【老天爷,求求你放过小猫我吧!】
【这三十年我也做了不少好事,功德也不少了吧?】
【我不求什么转生的大富大贵,一心求死!】
【之前都是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如今我也为自己死一回!】
2011年12月13日,奶奶被火化然后运送到老家唐家祖地与爷爷合葬一处墓中。
在所有人都磕完头准备离开时,唐云亮突然看见胖虎直愣愣的看着奶奶的墓碑。
“喵——”
胖虎的声音充满了温柔,看着唐云裳,而唐云裳也听懂了它的话:
“云裳啊,趁年轻,找个人嫁了吧!”
“我不要我不要……”唐云裳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胖虎,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嘴里呢喃着重复的句子。
“喵——”(别再找我了,我也为自己死一回……)
“作精,阻止它!”
可它们这些平凡的猫咪如何阻止开启了超频模式的胖虎呢?
它冲准坟墓边上空地的一个人头大小的水泥块,全速冲了过去,嘴里的猫嚎声响彻整片坟地。
“喵——”(奶,胖虎来陪你了!)
……
胖虎死了,死于头颅碎裂,脖颈折断。
唐云裳上前用颤抖的双手将其抱起,然后颤巍巍的从口袋里取出一包湿巾,轻轻给它擦了擦身上沾了血的毛发。
“云裳……”
那一刻,唐云裳的头发一下全白了。
“哥,你说胖虎还会转生吗?”
“会的,它不是寿终正寝,总会转生到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姑姑,我这就去方圆一公里内收集刚出生的猫崽……”克劳德想上前扶起唐云裳,却听到唐云裳用冰冷的声音说:
“不用了,它冬天自杀,不就是不想再度转生吗?
幼猫冬天出生不会有好结果的。
要不,你……去收集那些幼猫,真的能收集到的话就好好养大,送人吧,我累了!我累了……”
说完,又像个老人一般蹒跚走到爷爷奶奶的墓前,脱下羽绒服,包裹住刚刚死去的胖虎,嘴里喃喃着:“奶,胖虎我给你送过去了,以后你要好好待它,不要再让它转生了。
活着太累了!”
“哥,把作精它们送回猫心园吧……”
……
12月15日,路爽跟着克劳德的车将作精一行,包括那几只狗子,还有一只叫窝头的猫都送到了猫心园的求缘路。
克劳德突然就感觉到了路爽身上隐隐的黑化痕迹,紧接着手上一松,唐二十轻松脱离牵引绳,开始在整个求缘路上如查找食物一般的到处看去,看得都是纯黑色的成年猫咪。
“喵……”(是它!)
“吼……”老迈的唐二十似乎也开启了超频模式,怒吼一声突然窜了出去,一口叼住一只黑色大猫的脖子,然后未等它反应过来就将其咬碎。
这是父亲之前对它的嘱托,让窝头寻找目标,确定后咬死,不管目标是什么,人类亦或猫咪!
“呵……咳咳!”看着唐二十那嘴里突然冒出的血色,路爽一下慌了。
紧接着,唐二十将目光看向窝头,喵喵两声后,闭上了双眼。
窝头依言从它的脖套中扒拉出一张写着潦草字迹的白纸。
“妮儿,我死了,可我还有儿子,孙子,胖虎一族的猫族,它们会替我杀掉那个你心中的阴影。
开心一点,快乐一生!”
“虎爷……呜呜呜呜……”
“二十哥……”
她的手刚碰到唐二十就发现这家伙居然睁开了眼,难道刚刚……她又看向克劳德。
克劳德摊了摊双手,无奈到:“作精是虎爷的直系血脉,通常都很能活的!等闲猫咪活不过这帮家伙!”
“哦,吓死我了!”
“所以以后要开心啊!”
“嗯!”
“以后就住猫心园吧,这是虎爷的产业。”
“嗯!”
“虎爷说过,也许所有人都忘了它,它才会停止转生,可猫心园在,谁会忘啊!
你是它选定的人,不要给他消失的机会啊!”
“我保证!”
“还有一个惊喜告诉你!”
“什么?”
“窝头是路萍的转生,但不是生你的路萍,而是另一个世界,刚怀孕就死了的路萍,不知道你要不要继续养它?”
“真,真的?”
“虎爷可是国际警察组织警猫大队的传奇猫咪!”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