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行走天地
苍翼等人生出久违的无力感，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么的弱小。
现在天地脉络齐颤，这种危机感令他们找回久远的凡人记忆。
大道回响中心，星空波澜最深处。
两道红影在浪潮中极速穿梭，周围的光景宛若定格。
红莲趴伏在张逸背后，痴痴地望着周围的奇幻场景。
她看到了宇宙出生，看到了世界毁灭。
大道涟漪荡起的波浪，形成了卷动时空的浪花。
“我们死了吗？”
红莲娇声询问，望着周围的光景，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如今的世界，宁静祥和。
周围像是梦中圣境，开天辟地的宇宙洪荒，却并未有撕裂苍穹的力量传来。
先前迎面而来的星空回响，夹带着吹散宇宙的灭世罡风。
任谁都难以在这恐怖的力量下存活，那是能够崩灭星道的浩荡天威。
张逸行走其间，脚下五色神辉延伸。
由星源力构筑的道途随着张逸迈步出现，浑然天成。
“喂，张逸！”
红莲手指不断戳着张逸，呼唤他的名字。
张逸静静地行走着，并无回应。
前方是迷乱天地的暴风眼，天地脉络引发的本源之音正在奏响灭世乐章。
“生与死的界限，你又如何定义？”
张逸轻轻开口，声音平淡却清晰有力。
安静的无音区域，突然出现的话语宛若惊雷。
红莲突然听到张逸的问题，有些愣神。
不过很开心，因为这家伙终于有反应了。
她不清楚张逸是不是在自言自语，但看着这浩荡非凡的天地回响。
心中难免有些触动。
此前询问只是随口一说，作为星宿又怎会分不清自身的处境。
但若真要去界定生死，注定无法得到满意的答案。
凭借自我意识得到的认知，对与错已经没有意义。
就像眼前的缤纷世界，究竟是不是临死前的幻梦，谁也说不清。
红莲唇齿微张，想要回答，却久久没有开口。
她不知道给张逸怎样的答案。
在星海旅途中，这样的问题最为普遍，也最为简单。
生与死，是生命最常追寻的答案。
无论是站在宇宙之巅的强大文明，亦或是困于一地的星球部落。
他们都曾追寻过同样的问题？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生死界限，是一个极为模糊的概念。”
红莲沉吟许久，还是回答张逸的问题。
实在是太无聊了，在这安静的空间中，红莲只想找个人说话。
“就像这个问题本身。”
“这种界定，是生物基于生理机能，还是精神层面。”
红莲俏脸变得严肃，语气极为郑重。
“如果基于生物特征，观星者早已被宣判死亡。”
“因为维持肉体运作的生理结构早已不适用于观星者，血肉心脏对于星火常燃的超凡生命来说，已经变为保持人性的纽带。”
“而作为拥有星核的观星者，肉身所有的一切，皆可以从星光之中找到答案。”
“……”
张逸像是一个安静的听众，认真倾听红莲的诉说。
对于一位踏足过万千星海的旅者，所知所闻必然超乎想象。
“粒子化……”
张逸咀嚼着这个极为抽象的字眼。
观星者踏上星途，每一个节点，都会经历难以想象的生命跃迁。
这一点，他不陌生。
当星核凝聚之后，以星火点燃，就会进入另一片天地。
浩瀚星途，这时才真正向观星者打开大门。
身化星光，天堑变通途。
无法做到这一步，又如何能在广袤的宇宙中留下足迹。
“这一点与炼神还虚类似，也就是结成元婴的修真者。”
张逸暗自对比，“元婴期以上的修真者，无论肉身与灵魂，都已经超越凡俗。”
“甚至于传说的元婴出窍，可以做到金刚不坏，咫尺天涯。”
元婴期修士，身体不再受到疾病和衰老的困扰，灵魂也变得坚不可摧。
“传说中的修真道途无法考究，我没有修仙传承，倒是不能凭空对比。”
张逸又按下心思，仅仅考虑两者的神通之变。
“观星者侧重命功，用蓝星文明的说法，就是能量生命。”
“观星者通过星途，将自身的生命本质一步步从血肉之躯，转变为了粒子形态。”
“纵然依旧有血肉存在，但那是因为组成血肉的同样也是粒子。”
只不过与凡人不同，观星者可以操控体内的粒子。
可以进行重组变化，甚至进行自主排列。
“如果观星者愿意，孙大圣的七十二变不过是拿手好戏。”
“不过在这里就不是神通术法，而是观星者行走星途的宽窄长短所决定。”
流光在天地回旋，猩红之色掩映落日余晖。
张逸继续迈步，行走在安静无声的天地回响之间。
“血影勾连丝线的手段，太过诡异。”
“先前早就该看出血影的血色波纹有所算计，也不用来此走一遭。”
张逸轻轻叹息，此地是他迫不得已才进入的。
天地脉络颤动造成的回响，是时空浪潮形成的漩涡泥沼。
当法则奏响的音律在星空扩散，张逸就再无其他选择。
恐怖的天地回响，直接破碎时空。
星能爆发破亿，星门界海都开始摇晃。
相比于此处的安静，界域内已然掀起了滔天波澜。
金光与雷海消散，仙女星与紫夜被迫停手撤离战场。
苍翼由于在血色波纹外侧，并没有被佝偻血影的攻击包围。
此刻三人站在无温区边缘，身旁吹拂着滚烫的灭世罡风。
以天地回响为中心，一个扭曲的暴风眼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吸积盘。
流光溢彩，猩红掩盖星芒。
灰蒙世界中，出现了一个辐射一光年的黑洞。
灰蒙雾气萦绕黑洞，遮蔽星空的无温区被其恐怖的力量撕扯破碎。
周围千万里内的星体，在粉碎与破灭中迎来了至暗时刻。
“轰。”
低沉的哀鸣在星空回荡，黑洞的引力圈不仅撕扯星体，更破坏星辰运转。
古星的轨迹一点点偏移，更有的直接开始坍缩破碎。
当然，大部分还是很稳健。
毕竟长久以来的星象碰撞，能够留存下来的星辰，都是界域中又臭又硬的存在。
“张逸带着红莲大人冲进回响浪潮了！”
苍翼面色凝重，在黑洞中心寻找。
先前血色波纹暴动，他也只来的及撤离。
眼睁睁的看着张逸冲向了血色波澜，那可是大道回响的浩荡天威。
“感知不到他们的气息。”
仙女星锋芒依旧，还未与血影分出胜负。
但此刻也让她不得不停下，毕竟天地脉络发出的回响，已经让仙女星的法则开始震颤。
“她们冲入了黑洞之中？”
紫夜周身雷霆闪烁，整个人沐浴在终末之道的黑红气息中。
她看向近乎千万里的血色吸积盘，五色神辉依旧在其上扩散。
那是张逸的星源力与血色波纹对撞的余波，此刻还在剧烈碰撞。
从这里看去，天地间依旧还有淡淡的红色波纹摇曳。
不过相比扭曲的暴风地带，那些波纹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没错，紫夜大人，可有办法？”
苍翼点头，看向紫夜时眼睛一亮。
“她们自己找死，我能有什么办法。”
紫夜神情淡漠，威严的紫眸中不带有丝毫情绪。
“额……”
苍翼无言，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红色波纹就是血影引动天地脉络的手段？”
紫夜扫向那些与别具一格的红色长波，若是此前这些光带并不起眼。
但是现在狂暴的星空浪潮中，这些血色波纹就异常突兀。
就像是龙卷风里屹立不倒的旌旗，太过古怪。
这种情况下，任谁都能看出波纹的不寻常。
“一个幼生黑洞罢了，对于眺望境观星者并无威胁。”
紫夜握住黄泉刀柄，眼眸中浮现异彩。
“但是血影的存在，的确不能坐视不理。”
“天地脉络与大道之音很可能造成时空回响，这种情况下同样会刺激不存在的世界降临。”
随着紫夜话语落下，天地失色。
黑红长刀斩出刀芒，切断了横陈星宇的血色波纹。
“咯咯咯。”
“人类，你在拥抱虚空吗？”
骨骼摩擦声响起，无温区再度迎来黑暗。
马脸与大耳朵出现，血三棱对着紫夜背后刺出。
面对此景，紫夜像是早有预料。
黑红长发如瀑，终末刀芒直斩两影所在。
恐怖气浪席卷百万里，恐怖刀光割裂席卷星空的吸积盘。
佝偻隐藏暗处，正要偷袭。
却发现一柄金色长剑刺向咽喉，仙女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它的面前。
锐利锋芒一往无前，洁净仙光净化来自深渊的恶灵。
猩红之力在仙女星的金仙力量下，逐渐消散。
“咯咯。”
空洞的眼窝中看不出惊讶，但佝偻却并未因为仙女星的出现慌乱。
血手印抓向仙女星玉容，刺鼻酸辣令人作呕。
而佝偻的咽喉早已被仙女星洞穿，但是它的脑袋却开始转圈。
眼窝中的火焰跳动，像是在嘲笑仙女无知。
“碎星辰！”
仙女星冷哼，手中掐诀。
金霄裂空再次发动，三千道金流星淹没佝偻。
血色骷髅发出爆响，清脆铿锵震彻天穹。
锋锐无穷无尽，碎星辰在洞穿血骷髅后竟然再度而回，没有消散。
“苍穹星界。”
苍翼映照太苍星，镇压三尊血影。
紫夜眸光大盛，黄泉裹挟终末之道，横斩大耳朵与马脸。
空洞的眼窝处，猩红烟火在黑红之光下摇曳。
似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张逸与红莲感受到天空出现的涟漪，知道那是外界几人的交战风波。
不过张逸并没有急着离开，因为在这里他发现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