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容南烟逛街之前,倪穗岁做了很多准备,包括从陈嘉那里询问容南烟爱去的地方、个人喜好之类。
陈嘉笑她,还没过门,就开始为宅斗做准备了。
倪穗岁说这不是宅斗,这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死得太难看的自保而已。
临出门前,她拿了周亦行的黑卡,没密码,可以随便刷的那种。
容南烟约她在 SKp见,这地方她不常来,以为倪穗岁会喜欢。倪穗岁以为她会喜欢,结果俩人转悠半天,愣是什么都没买。
容南烟问她,“岁岁不喜欢这里的东西吗?”
“不是,我用不上这么多。”她实话实说,“大嫂您知道的,吃穿用度什么的,三哥都给我准备好了。我买回去他还会说我品味差衣服丑,只能压箱底。”
“你和亦行感情好,可真让我羡慕呢。”容南烟挽着她的手臂。有钱人不显老,倪穗岁二十出头,是素面朝天也好看的年纪。可容南烟丝毫看不出是要五十岁的人,说四十都把人说老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现在这医美技术,别说美容了,换头都行。
容南烟平时又没什么事儿,除了很偶尔陪老公应酬,其他时间都花在自己身上。
也难怪周准不成器,爹妈没有一个愿意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的。
“你和大哥感情也好。”倪穗岁诈她的话,“我听三哥说过的。”
“那他一定是没说实话。”容南烟笑得云淡风轻,“我和你大哥,见三次面就结婚了,感情基础几乎没有。”
原来也是利益结合。
周亦知是,周亦礼是,周亦行……必然不会逃过这条路吧。她想到这里心头一紧,叹息一声,“但你们现在也很好啊,孩子都这么大了。”
少有妈妈不爱孩子的,哪怕容南烟不怎么管周准,但提起这不成器的儿子的时候,她神色还是温柔了许多分。
“大概这是你大哥,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了。”容南烟垂下眼,“他工作忙,有时候一个月里和我见不了几次,见了面呢,也不过是象征性的聊几句儿子,夫妻没有共同爱好,没有话题,话说多了彼此都烦。所以我才羡慕你,亦行多宠你啊。”
“大嫂……”
“这些话,我不好跟外人说,在别人面前我永远要塑造出一副生活美满幸福的样子,不能给你大哥丢了脸。心里苦只有自己知道。”
倪穗岁百感交集。
周家大概是祖坟有问题,她想,几个儿子感情都不怎么顺。
老大表面光鲜,顾大家不顾小家。
老二不用提,外面野花不断家里一团乱。
老三……杨婉仪也算是周亦行的情劫了。
“以前我还怪他,后来说多了,他烦,又没什么改进,我何必费这个口舌?”容南烟叹息一声,很低很低。倪穗岁其实不太好判断,她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让她同情?
没必要。
让她劝周亦行,不要让大哥为难?
百转千回的心思,倪穗岁一个直肠子,想破头也想不出。但她无论如何不会相信,容南烟这些话是纯吐槽。
她们这些人聊天,恨不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带着目的性。
“你知道的,我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有什么真朋友。这些人不是巴结我,就是嫉妒我。但我知道岁岁不会,所以我想经常跟你一起喝茶逛街,你不会嫌烦吧?”
“不会不会,我也很喜欢和大嫂在一起玩。”倪穗岁眼睛都亮了。
周亦知参与过倪瑾山的案子,她接近周家人目标明确,容南烟相当于给她豁开了一道口子!
“大嫂和二嫂,平时不一起玩吗?”倪穗岁试探,容南烟摇头。
“你二嫂和咱们玩不到一起去,她那个人冷清,之前一起吃过饭,一顿饭说不上几句话,我问她回答,我不问她就不吭声,这饭还怎么吃?”
倪穗岁顿了顿,“我和二嫂接触也不多,没说过几句话。”
“没事,以后我们姐妹两个玩。”
以前差点是婆媳,如今姐妹相称,真是诡异极了。
后来倪穗岁带她去漆店看了眼,给她定制的摆设已经有了一个轮廓。程宴见他们来,抬头打招呼,然后继续低头干活,话少得可怜。
容南烟欣赏店里的摆设,倪穗岁却在寻找母亲的首饰盒。
它已经不在曾经的位置上了,消失了。
“我之前看到的首饰盒呢?”她问程宴。
“被有缘人收走了。”程宴依旧没抬头,倪穗岁心里“咯噔”一下翻了个个!哪个有缘人,能比她还有缘?!
那是她母亲的东西!
可眼前容南烟还在,她不好发作,脸色苍白却也只能“哦”一声,当做无事发生。
当晚,回了家之后倪穗岁在微信上问程宴,首饰盒送谁了,程宴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既然跟你没缘分,你何必问?”
“那是我母亲的东西!”倪穗岁终于绷不住,气得不轻,“我不信有谁比我跟它的缘分深!程老板,你送谁了,我去从这人手里买。”
“大概是你够不到的人。”程宴说完又补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倪小姐,没有说你不够格的意思。”
倪穗岁一怔,气得甚至想摔手机。
她手上没轻没重,穗穗被她揉得闹心,喵呜一声跑了。
周亦行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她趴在地上拽猫,动作很滑稽。
“你跟它较什么劲?”男人走过来,把猫拎起来塞给她,倪穗岁心里堵,不吭声。
“和大嫂逛了一天,买什么了?”
他其实知道她什么都没买,没有任何一条消费短信发到他手机上。
倪穗岁想了想,“我俩在茶庄喝了茶,不过是大嫂花的钱。”
周亦行点头,“聊什么?”
倪穗岁以为他不会问。
没想到他也好奇。
豪门果然难混,没有八百个心眼子活不过第二集,面面俱到是基本功。
“说喜欢我,让我以后多陪她逛街。”倪穗岁抬头看着他,“三哥,她是在试探我什么吗?”
“你觉得呢?”
要她怎么说?她如果能看明白,就不会问周亦行了。
“我脑子笨,听不懂。”倪穗岁自暴自弃,“她还说,和二嫂玩不到一起去,三哥,大嫂是想拉拢我,让我和她一伙儿吗?可大哥和二哥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为什么要孤立二嫂?”
“脑子还算够用。”周亦行挨着她坐在地毯上,“你大哥不争吗?我祖父留下来的资产,我父亲手里的钱,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有谁会嫌钱多?至少我不会。”
倪穗岁有点发愣。
从前以为,只有二哥和周亦行有竞争,如今这么一看,三哥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三哥也和他们争,对吗?”倪穗岁睁大眼睛,“那我算什么?是你布局里的一颗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