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还小。”倪穗岁害怕,语无伦次,忘了年轻怎么说,脱口而出自己还小,引得男人轻声笑。
“我国法律规定,女性 22岁就可以结婚,结了婚,就可以生孩子。”周亦行抬眼看她,“岁岁是怕疼,还是不想给我生?”
当然不能说不想。
她只能说怕疼。
“特别怕疼,真的三哥。”
“我记得你烧伤的时候,都没怎么掉眼泪;二哥威胁你,你直接给自己开瓢。”周亦行回忆往事,把倪穗岁的路给堵死,女人的心脏咚咚直跳,愣是没能找出什么理由反驳。
她这表现简直生猛,和怕疼毫无关联。
倪穗岁组织语言,“我听说生孩子,相当于十根肋骨一起折断。三哥我真的怕。”
“你要相信,你男人有能力,让你享受最高级的护理待遇,最大程度减轻你的痛苦。”周亦行很坚定,倪穗岁越来越怕,她太担心周亦行把这事儿当真,然后像领证一样直接往日程上面提!
她承受不起!
“三哥,这事儿我们从长计议行吗?也不是说一两天就能办成的。再说我现在治疗烧伤,要不定期打针,可能也有影响……你能不能……”
她怕得太明显了。
周亦行一直没接话,就显得倪穗岁更慌更乱。
等到气氛沉闷到一定程度,男人才开腔。“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提,你今天不答应,我就当你是害怕。”
周亦行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倪穗岁紧张的脊背僵直,脸色僵硬。
“希望第二次我再说的时候,你考虑清楚。”周亦行说着拍了拍她的臀,“去自己位置上坐。”
对她从亲密到疏离似乎只需要一秒钟。
倪穗岁眼看着男人的脸色从刚刚的温柔诱哄,变得平静冷漠。
想来也是,多少人巴不得跟周亦行生孩子,母凭子贵自不必说,哪怕能借个种子也是好事儿。可她排斥的太明显了,不光明显,还在某种程度上刺伤了男人的自尊心。
周亦行从来不是好说的话人,从来不是多温柔的人。
倪穗岁仗着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喜欢,一点感情,疯狂蹬鼻子上脸,早晚要阴沟翻船。
“三哥,我不是不想给你生。”倪穗岁低着头,“如果能和你有一个孩子,确实挺好的。可我真的没准备好。”
“先不说这个了。”周亦行打断她,“下车。”
君悦府已经到了。
周亦行先去换衣服,洗澡,然后去书房处理点工作,全程没带她。
倪穗岁就抱猫,划水冲浪,想着怎么哄他。
又要她来哄他。
倪穗岁真的无语,跟着周亦行别的本事没学会,哄男人炉火纯青,简直都是能开培训班的程度了。回头她要是活不下去了,就编纂一套《豪门哄男人技巧》,保证畅销!
倪穗岁抱着猫去书房找他,刚到门口,听见男人在里面讲电话。
门半敞着,看样子周亦行并没想要防着谁,倪穗岁干脆在门口,大大方方地听。
“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回头他要是坚持不住,我来处理。”周亦行声音沉,“不要顾忌他是谁儿子,就当普通员工处理。”
倪穗岁眼睛一转,知道这大概是在谈周准的事儿。
他要来盛行工作,旁的不说,周亦知的儿子这个身份,实在是唬人。
周亦行手里的高管也好,培训老师也好,谁敢要求准副市长的公子?那不是等着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也是难为周亦行,摊上这么烫手的山芋。
“对,不用在意太多。”周亦行有些不悦,“倘若他真的不服气,让他来找我,你们只是听命办事,谁给你工资你听谁的。”
等男人安排完,倪穗岁才现身。
猫比她先进门,穗穗最近迷恋上的书房的沙发,总是趁着人不在的时候上去睡觉,常姨每天打扫房间,都要吸好几遍沙发罩,上全都是毛。
“听见了?”周亦行掀眼皮,“在门口站多久了?”
“我刚来。”倪穗岁嘟囔,“三哥把周准安排到什么岗位了?”
“售楼顾问。”周亦行笑,“周准的脸皮还算耐看,这岗位适合他。”
“……我赌他一天都坚持不下去。”倪穗岁了解周准,这货做的最有长性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呼吸。
“不重要,让大哥安心罢了。”周亦行自然也了解周准是什么脾性,他如果能把一件事情坚持下去,要么是本能使然,要么是刀架在脖子上。
“你最近,很关注大哥。”倪穗岁看向男人,他抽烟,神色隐藏在缭绕的烟雾里,若隐若现,让她捉摸不透。
“他是我亲哥,我关注一点,似乎也正常?”
“突然关注,就不正常。”倪穗岁盯着周亦行,“三哥最近有事情求大哥帮忙吗?”
“你最近长本事了。”周亦行阴阳她,倪穗岁也不生气。他俩现在拧着劲儿呢,他就算是说话难听,也都是气话。
倪穗岁内核越发坚韧,她稳了稳情绪,不跟他一般见识。
“三哥是为了我吗?你在车上说,是为我铺路的。”
“给你铺路有用?你根本都不走。”周亦行显然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他本是好心为她。可倪穗岁不领情不说,也不感激。
“三哥。”倪穗岁凑到他身边站好,“大哥是不是私下里跟你说过什么?我父亲的事情和他有关系,他是怕我误会,担心我造反吗?”
“你有本事反?”周亦行被她的用词逗笑,还造反?
她当这是什么朝代?
再说她家那事儿,也确实算不得反。
“大哥怕我多心,追查我父亲当年的事情,是吗?”倪穗岁盯着周亦行,“大哥是心虚了吗?”
周亦行抽烟的手一顿,抬眸看她。四目相对之间,空气里都是火星子,高压电一般灼烧着两个人。
倪穗岁这句话用意太明显,周亦行不可能不多想。
“你想问什么?”周亦行灭了烟,长腿一动,把她圈在自己和办公桌之间。
该来的总会来,倪穗岁深呼吸一下,突然笑了,“三哥不知道我想问什么吗?你已经试探我一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