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凝穿过来是在一间拥挤的办公室里,并排放着好几张办公桌,桌上乱糟糟摆着教科书、厚厚的几叠卷子、尺子钢笔等各种文具。
办公室的窗子开着,窗外操场里传来玩闹声,走廊里还站着几个十来岁穿着校服的男孩,偷偷往办公室里探头探脑。
宁凝对面坐着个中年男人,看着有四十多岁,戴着眼镜,头上已经出现了“地中海”的雏形。
男人发现男孩们在探头探脑,立刻皱眉严厉地喊,“站好了!谁许你们东张西望的!连试卷都敢偷,胆子还真不小!放心吧,你们的家长我都要找,谁也跑不了!”
探头的男孩双眼细长,眼尾上挑。
他留着参差不齐的头发,还挑染了两缕紫色的。
听了中年男人的话,他拉长声音半死不活地回答,“行啊,老师,我也不知我妈在哪个男人床上呢,你要是能把她揪出来,我就算你有本事!”
“嘻嘻……”
“哇,刘哥,你真猛啊!”
中年男人气得大吼,“刘斌你给我闭嘴!你家里的丑事还好意思说,难道很光彩嘛!”
刘斌“嘁”地耸耸肩,不理他了。
中年男人转回身,捧着保温杯喝了两口,才对宁凝叹气,“瞧瞧,这都什么学生!就数这个最不像话!对了,我请你过来就是商量一下宁休的事儿,他成绩这么好,只要保持下去,考清北都不成问题。只是不能再跟这几个混小子来往了,你看看他们,尤其那个刘斌,哪像个学生的样子,宁休再跟他们混下去就毁了!”
宁凝趁他历数这些学生罪过的时候,快速翻看着原剧情。
原身家庭条件不好,住在城中村。
他有个邻居叫张莉莉,两人一起长大,正是青梅竹马。
长大后,他们出落得男俊女美,彼此有了好感,就一口气恋爱结婚了。
头几年他们感情不错,原身没什么技术,但是干活肯卖力气,尤其在张莉莉生了儿子宁休之后,他更是卖命挣钱,想让张莉莉和宁休过得舒服些。
可他把时间都花在生计上,陪张莉莉的时间就少了,再加上操劳过度,很折损他的“美貌”,很快,张莉莉就看不上他了。
她通过“小姐妹”介绍,结识了一个富商,沉迷于纸醉金迷的生活。
尽管富商的年纪都能当她爸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离了婚,去给富商做情妇。
受了情伤的原身不想再谈婚嫁,把一切都寄托在宁休身上。
厂子效益不好,他辞职去送外卖,每天起早贪晚的跑单,成了蝉联多届的“单王”,赚的钱自己却舍不得用一点,都拿来供宁休读书。
不管多贵的补习班,他交起学费来眼都不眨。
宁休也争气,考进他们市最好的高中,而且是年级第一,把他乐得不行。
可惜好景不长,张莉莉居然找上门来。
富商已经死了,她陪着富商多年,也算劳苦功高,得到一笔钱,再加上多年积蓄,足够她过上富婆的生活。
她跟着富商也没生育,现在年纪大了,觉得缺失了骨血亲情,就又想起了宁休,于是回来找他。
原身气得眼睛都红了,拿着扫把赶她走。
当年她绝情离去,这些年一次都没回来看过宁休,眼看着宁休要出息了,就跑回来叙亲情,真是可笑!
她知道“亲情”两个字怎么写嘛!
张莉莉倒不像他那么激动,“你发那么大火干嘛,我又不是回来给你当媳妇的,我只是来看看儿子,要不要认我这个妈,你是不是得问问他的意见?”
“有什么好问的!”
原身刚想说宁休当然跟他意见一致,却瞥见宁休看着他的目光,满是不赞同。
“爸,你别这么对妈,让邻居们看了笑话。妈当初也是有苦衷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要太计较了!”
有苦衷?!
什么苦衷?!
难道得了不认识富商就会死的病吗?!
怎么就变成他计较了!
原身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宁休,他才发现光顾着拼命挣钱供宁休读书,父子俩已经很久没有谈心了,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张莉莉得意地笑了,又提出要变更抚养权,原身当然不肯,她也不跟原身争执,在宁休面前非常有风度。
同时,她抓紧一切机会绕开原身,跟宁休见面。
她给宁休买品牌的衣服和运动鞋,买最新款的游戏机,把他从学校里偷偷接出来带他去高档场所“见世面”。
这些都是原身绝对不能提供给宁休的,他眼花缭乱,觉得还是跟亲妈在一起好,轻松自在,哪像原身回家就是呼呼大睡,跟他说话也只会逼他学习,他心中的天平不知不觉偏向了张莉莉。
他心思活了,成绩也下降了。
原身又气又急,狠狠训了宁休一顿。
可他越是发脾气,就把宁休推得越远。
宁休干脆闹着要原身同意变更抚养权,不要阻挠他跟亲妈团聚。
“谁想当没妈的孩子啊!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在你俩之间做选择?爸,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原身的心彻底凉了,他的身体本就严重透支,只是把供养宁休长大成人作为信念来支撑着他,如今这股信念不但散了,还化为钢刀照他心窝来了一刀!
原身病了,在送外卖的途中一头栽倒,爬不起来了。
到医院一检查,已经是癌症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