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典听了也难过,也掉了几滴眼泪,可哭了一会儿之后,就起身去找宁凝了,“你兄弟纵使有错,如今他也付出代价了,你还要念着不放嘛。叔父已经没了儿子,以后你就如同我亲子一般,叔父这就将账册整理好,把家业都交还给你,你就回去吧,不要再跟你婶娘赌气了。”
宁凝,“叔父说的什么话,我并不是在跟谁赌气,只是有生意要谈,再加上怕婶娘害了我的性命罢了。”
“呃,你婶娘之前也是一时激动,如今心绪已然稳定下来,不会再有出格之举的,你只管放心。”
“那就好。”
就这样,宁凝跟他回去了,王月兰则满脸木然,仿佛泪都流干了,恨恨对宁典说,“老爷怎么将他带回来了,莫不是一点都不顾及我们夫妻的情分了?”
“你胡说什么?正是出了满儿的事,才能借机让他回来,把他放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咱们就想办法除了他。干脆这样,你明日就在府里选个美貌的丫头,将她的家人攥在手里,让她对宁凝用药,借机害他性命。就说宁凝强迫了她,她趁宁凝昏睡,对他下手,这样一来,满儿还未下葬,他们毕竟是堂兄弟,世人也只会说他荒唐。”
王月兰不知何时又流了泪,她将泪水默默擦去,“这样会不会容易引人发现?老爷从前布局何等严谨,铺垫多年,怎么如今这么莽撞了?”
宁典白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从前的布局被你毁了大半,你还好意思提!如今宁凝摆出一副要接管家业的样子,我要再不让位,就是不识趣了,趁着家业还没交给他,咱们得赶快动手,不然咱们更没动手的机会了。你快些下手,咱们把家业拿到手,就把我外面的儿子接进来,你也能早日熟悉他们。”
“好,我一切听老爷做主。”
宁典得意地点点头,没了宁满,也不是没有好处。
起码把王月兰的念想都断了,以后只会乖乖听话,将他接进来的儿子视如己出。
到了夜间,宁典正坐在书房里,翻阅着手中的账本。
他眉头紧锁,越看越觉得,从宁凝最近谈成的几笔生意看,这孩子还真是块做生意的料,起码是中规中矩,没什么差错。
不行,越是这样,就越是要除掉。
这时,王月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老爷,您舟车劳顿赶回来,紧接着又出了满儿的事,竟一直未得着闲,喝碗参汤补补身子吧。”
王月兰的声音温柔而体贴。
“嗯。”
宁典放下账本,接过参汤,一饮而尽。
“丫头的人选你选定了?”
“选定了,别人我也不放心,就我身边的春桃吧,我对她知根知底,她娘重病,正缺钱买药,只要我许以重金,不愁她不听话。”
“春桃?”
顺着王月兰的话去想,宁典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他点点头,“那就她吧。我也知你为满儿的事伤心,但除了宁凝,我们也算为满儿报仇了,你就不要多想了,以后,呃,以后……”
他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继而鼻子一阵温热,鲜血从鼻中流出。
“月兰,这……这是怎么回事?”
宁典捂着肚子,痛苦地叫出声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王月兰的脸上此时已没有了木然的温顺,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决绝。
“从苏锦颜那里弄来的药,其实还有一个功用。若用少了,就是催情药,如果用多了,就会让人气血翻涌,暴毙而亡,真是好东西啊!”
王月兰的声音冰冷刺骨。
宁典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王月兰,你居然敢谋杀亲夫?!”
王月兰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为何不敢?宁典,我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这些年,你说要对付宁凝,可又为了谈生意,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外面,所谓对付宁凝,就是让我冲锋陷阵,我为你做了多少违心事!可你呢?就连满儿死了你都不在意!让他给你在外面生的孽种腾地方!”
说到这里,王月兰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宁典脸色苍白,试图解释,“月兰,你误会我了。满儿也是我儿子,他死了我怎么会不痛心呢,我只是想先找宁凝报仇……”
“报仇?哼,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嘛。”
王月兰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时候都把名声看得最要紧,即使坏事做尽,也求不要弄脏自己的手。你这回算计宁凝弄得如此明显,还处处让我动手,焉知你不是打算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哼,我再也不可能信你了!”
宁典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毒性发作,又重重地跌回椅子上。
“月兰,我错了。我不接外室的儿子进来了,我跟他们断绝关系,再也不来往。我们一起去找宁凝报仇,然后就带着满儿的尸骨隐居田园,你看好不好?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快给我解药!”
宁典连连哀求。
王月兰冷笑,“夫妻情分?要不是你说那些绝情的话,满儿又怎么会死!早在你害死满儿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宁典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他试图抬起手抓住王月兰,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毒发身亡,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王月兰畅快地笑了几声,起身去找宁凝,刚出房门,她就觉一阵头晕。
扶着连廊的柱子,她勉强站稳,“不行,我还没给满儿报仇呢,满儿,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助我给你报仇,然后娘就下去陪你!”
说着,她觉得状况好些了,就跌跌撞撞闯进宁凝的院子,宁凝已经睡下了,睡梦之中毫无防备,被她几刀致命!
大仇得报,她畅快地大笑起来,直到下人们听到动静,发现宁典的尸身,急忙报官,将她锁拿到公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