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管家小姐温柔的对待血奴,珍惜端着那杯温热的血液,眯眼享受来自血奴的供奉,突然便觉得自己手中端着的这杯失了极佳的温度。
既然能对血奴如此温和,为何却对她的领主恭敬无情,是怨自己刚刚咬的那一口吗?
赫勒斯思考了一瞬,还未将问题理清晰,身体就快过思维一步,上前抢了那杯血液,平凡而普通的味道,在管家小姐略带微恼怒无奈的神色中,多出一丝别样的风味。
她很喜欢……
虞瓷拉着零进门,第一眼就看见自己被夺食的画面,原本消了的气又略微鼓了起来。
她可记得,这混蛋那时候成天探照灯似的盯着自己,像是没事干一样,成天骚扰,简直是毫不要脸。
她转过头来,迁怒到身旁乖巧的零,“说,你那时候为什么抢我饭吃?”
零:…过去那么久的事情,自己还是逃不过吗?
她记得自己是因为想看她羞恼的一面,以及更多有趣的表情神态,但她怎么敢实话实说……
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自己爱吃醋的形象坐实便是。
“我醋你对待血奴态度温和,却对我不冷不热。”她语气和缓又真诚,“我想要你的目光在我身上。”
“就像此刻。”她靠近半步,将两人距离拉近到咫尺。
虞瓷脑袋瓜顷刻宕机,啊…吃醋…这人真是…怎么什么飞醋都胡乱吃。
她朝后退半步想躲,却被零逼近一步,身子完全挡住了身后的画面,让虞瓷成功错过了赫勒斯当时眼中划过的兴味。
初见时候,恶劣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沦陷,她此刻就是将管家小姐视为自己古堡内的所有物,带着好奇和兴趣的试探。
“好了好了,在你身上,都在你身上行了吧,别靠近了,周围一堆人呢?”她伸手抵住零的小腹,将人往后轻推开。
零随着动作后撤步,一进一退,像是在挑着简约华尔兹。
“嗯~”零眼睫轻盖下,遮挡住眼中情绪,眼瞳落在虞瓷鼻尖上,像是缴械投降的俘虏,没暴露出一丝有害性,将自己真实的想法遮盖的严严实实。
虞瓷耳热一瞬,她还真不知道,原来这人在这个世界这么快就喜欢上了自己,她魅力有这么大吗?
“咳咳…日后别乱吃飞醋,学坏了就不好了。”尤其不能和隔壁郁眠道侣学坏,过分变态的话,自己也是承受不住的。
她还记得郁眠和自己分享过,她家那条黑蛇,连自己的神魂碎片都要吃醋,互相争端不可开交,苦的还是郁眠自己。
虞瓷目光抬起,看向面前温柔体贴的夫人,怎么想都不会变成那么极端的模样,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噗~想什么呢,零怎么可能会乱吃醋,她可是素来温雅矜持的很。
她放下心来,“我相信你肯定不会的,对吧!”
只见面前的女人久久没有回应,罕见的沉默让虞瓷背后汗毛竖起,不…不会吧……
零见她瞳孔逐渐放大,良久后才缓缓点头应允,她…自然不会吃醋。
不过是自己的过往罢了,此刻她就在眼前,自己身边,何必要为过去的记忆而纠结。
零略勉强勾起一丝笑意,让自己的颔首显得更加真实。
虞瓷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接下来世界越来越多,提前打好预防针,以免自己最后陷入情念修罗场。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打岔那一小会儿,赫勒斯离开了用餐室,只剩下虞瓷·卡恩顶着那空杯子叹气,并且决定去选定新的血奴,以供养这段时间亲王苏醒之后的饭粮。
否则再来一两次,她想必要成为第一个被饿死的血族了,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张的比喻,血族极度饥饿的时候,只会陷入永恒的休眠。
要么等待着时光漫长中腐化,要么就是某一日被愣头青打开棺椁之后,喂饱苏醒恢复活力。
北境在虞瓷的记忆里,一直是一个阴暗潮湿,气温常年偏低的地方,因为晴朗白天身为血族很少能有出门的机会。
就算能出门也是在阴暗潮湿的雨天和多云日子。
环境导致了粮食注定不够高产,为了获得生存所需资源,这里的人类社会更加依赖工业化生产。
北境的大型城市已经开始近乎于第一次工业改革到第二次改革之间,甚至意外的出现了蒸汽机,铁路开始一条条铺陈开来。
人类的社会和血族的社会,就像是表里世界一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却有着说不清的隔阂。
她们跟随着管家小姐乘坐的马车,来到了古堡山下的城镇,进入到了香水铺子内。
萃取的精油往往利用酒精作为挥发溶剂,便导致铺子内除了各种香气外,还带着乙醇独特的芬芳,令人嗅闻后不自觉感到沉醉。
这些香水的销售客户都是贵族上层的夫人小姐,以及男性绅士侯爵,价格并不算便民。
至于血族,除非刚从棺材里躺了几百年,身体还在恢复阶段,都快要发霉腐败了,否则不会使用香水。
血族天然没有多少新陈代谢,也就不会有汗液与身体分泌自然油脂的困扰。
虞瓷随手拿了一瓶清茶香的,朝着自己手腕喷涂了一点,随后伸过去给零闻闻,“这一款的销量一直不是很好,只有寥寥几瓶,后来都被我包圆了。”
“没有那么浓重,却刚好可以遮盖血族的气味。”
说到血族的气味,虞瓷其实一直不太能明白血族到底什么味道,她身为血族的时候自己是闻不出来的。
如今倒是可以凑近嗅嗅。
她靠向虞瓷·卡恩的脖颈,鼻尖轻动了动,随后缩回上半身,除了衣料洗漱时候用到的皂香外,没有闻见属于身躯的一点气味。
就像是一座白玉雕像,干净,简洁。
零看出她的意图,出口提醒道:“这样是闻不到的。”
“狼人嗅觉比血族和人类敏锐,你可以试试变成狼人。”
“变成狼人?怎么变,让他们咬我一口吗?”她询问道。
零抬起手来,指尖轻点了下虞瓷眉心,“让他们咬,不若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