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白发人实行逆天夺舍法术时,正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
突然,一道足以刺瞎人双眼的闪雷撕破漆黑的夜空,紧接着一道炸雷直直劈向朔北草原深处一座不算特别高大,但是极为险峻的山峰上……
一声惊天的巨响之后,那座原本就不高大的山峰,硬生生被那道炸雷炸平了山峰。
而在天葬台神殿中供着的一盏酥油灯,明明灯盏里还有满满地灯油,燃烧着的灯芯却突然熄灭了……
炸雷响起,惊醒了朔北草原上的人们,他们赶紧出帐查看。
当看到北方的神山山峰被削平,山顶上还燃起熊熊的大火。所有的朔北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片刻之后,嚎啕大哭之声响遍了整个朔北草原。
乃蛮部的老汗王面色大变,他颤声吩咐几句,亲兵立刻哭着飞马赶往神山查看。
而老汗王的侧妃赛汗萨尔,看到神山那被削平的山峰,惨叫了一声“巴特尔……”就昏死在地上。
大妃塔拉努图眼中有泪,心中却比任何人都清明。她甚至还有心思去关注侧妃赛汗萨尔的情况。
在火把的光照之下,塔拉努图发现赛汗萨尔身下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渗透了。
“汗王,侧妃不好……”
塔拉努图飞快叫了一声,立刻命人将侧妃抬回帐,又命人赶紧去请巫医。
老汗王看了侧妃一眼,眉头皱得极紧。他不假思索地说道:“塔拉努图,你照看下赛汗萨尔,她……”
“汗王放心,侧妃是汗王的女人,我有义务照顾她,只是我能照顾她的身体,照顾不了她的心。神山出了大事,只怕巴特尔……巴特尔是她的命……”
老汗王点点头,低沉道:“本汗明白,你尽管用心照看,不论结果如何,本汗都不会怪你。”
塔拉努图点点头,给了正焦急看向自己的儿子保山一个沉着的微笑,就匆匆进了侧妃赛汗萨尔的帐篷。
“父汗,弟弟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保山大王子走到他父汗身边,诚心诚意地说道。
老汗王看了大儿子一眼,叹了口气,低声道:“父汗也不愿相信巴特尔出事。他九死一生,才闯过了刀山,只要能熬过长生天的赐福,他就是我们朔北的新任大祭司。到时你们兄弟二人联手……”
“可如今,怕是……”老汗王深深叹了口气。一向挺直的脊背都有些弯了。
看着片刻之间就露出些老态的父汗,保山大王子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抬头望向熊熊燃烧的神山,保山大王子此时倒是真心祈祷,祈祷上生天保佑巴特尔熬过此劫。
只要巴特尔熬过这一劫,成为朔北草原的新任大祭司。
他们兄弟俩人,一人掌世俗王权,一人掌神权,兄弟二人联手,这朔北草原必将是乃蛮部一族的天下。
什么忽卧尔部,鞑鞑部,以及草原上的其他小部族,都将会彻底并入乃蛮部。到时,真正统一的朔北草原,才真的有与大楚决死一战的资本。
整个朔北草原的人都出了帐篷,向神山方向眺望。只有那青衣白发人没有出帐。
听到帐外传来的哀哀哭声,青衣白发人冷笑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想他……难道会怕小小的此方天道不成?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移花接木之术,不就化解了那所谓的天罚。
想当初那胡长安若是也会这一招,又岂会被此方天道收拾的那么惨?
不过说起来胡长安要是不惨,他也捡不着这个现成的便宜。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将胡长安脑子里的那点东西全都掏干净了,倒也方便了他日后的行事。
“菡儿,没事了,醒来吧……”
青衣白发人站了起来,又向大石台上的胡长安的躯体打起了更加繁复的花印。
这花印足足打了一刻钟,青衣白发人已经是汗湿重衣,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此界灵气到底太少……”青衣白发人口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又往口中塞了一把丹药,这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嗯……”
大石头上的胡长安,梦呓般的低低嗯了一声,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菡儿,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青衣白发人欢喜地叫了起来。
“师……啊……我……师父,我的声音……”
第一个字出口,胡长安,哦不,是夺舍了的李清菡就尖叫起来。
只不过她夺舍的胡长安身体极度虚弱,就比死人多口气,所以就算是尖叫,那声音细弱的也如蚊子哼哼一般,不是耳力绝佳之人,根本就听不见。
“菡儿莫急,时间太紧了,为师没有时间为你准备躯体,只得先用这一具。日后若有机缘,师父一定给你换个好个……”
躺在大石台的,还是不能动弹的李清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厉声尖叫:“师父,我不要别人的,我就要程家那个死丫头的!”
“好好好,为师全都依你!等你养好身子,为师就带你进燕京城,抢程家丫头的身体。”
青衣白发人面对李清菡时,态度好的简直不像他自己。
“不过菡儿,为师就算用尽平生所有功力,也只能再为你夺舍一次,若成,就此成了,若不成,你就得灰飞烟灭……”
青衣白发人沉默片刻,又说了起来。
李清菡双眼血红,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师父,若是夺舍失败,那贱丫头又会如何?”
青衣白发人沉声回答:“神魂俱灭,永失轮回之机。”
李清菡听到这样的回答,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瘆人的冷笑。
“好!师父,不论成功与否,菡儿都要夺舍那个贱丫头!”
青衣白发人立刻应道:“好,无论菡儿想要什么,为师都会为你做到。”
听到这番话,李清菡眼中涌出了滚滚的泪珠儿。
“师父,菡儿不是百毒不侵么,怎么还会被牵机毒死?”
“什么,你是被牵机毒死的?这不可能!”
青衣白发人震惊的连连摇头。
“就是牵机,可是与您给菡儿的牵机不一样。甚至菡儿不知道是谁给菡儿下了牵机之毒。”
李清菡眼露凶光,胡长安本来就长得丑,再加上李清菡那扭曲的表情,就别提多吓人了。
就算是这段时间看惯了胡长安的青衣白发人,都不禁心头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