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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绿茶书生最好命 > 第229章 凌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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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他放过任惟寿?

秦贵妃自不必说,她一向视任惟寒为眼中钉、肉中刺。

而这次任惟寿栽了跟头,无需多言,她定然一并记到了他头上,只当这是他的苦肉计。

可惜任惟寒作为受害者之一,秦贵妃也没有理由责骂,只能色厉内荏地暗暗威胁,企图以此吓退任惟寒,让他草草了结此事。

毕竟人是任惟寿带来的,伤的还是梁朝太子,追究其责,便是任惟寿也难以推脱。

而梁帝做事,却总有些难以琢磨。

昔年对任惟寒不闻不问的人是他,现在抬举任惟寒的也是他。

宫门亲迎、同坐銮驾,连养心殿都能给他留给宫室,又亲自带他上朝……桩桩件件,都是他对任惟寒的看重。

连任惟寒也曾迷惑,是不是梁帝心生愧疚,所以要弥补于他。

甚至……连对他的打压似乎也说得出理由——太子毕竟是太子,君臣父子,君臣在前,父子在后,梁帝身为皇帝,自然要先平衡朝廷局势。

如果太子独大、众人归心,于皇权而言并非好事,所以他才要扶持任惟寿一干人等。

但是今日看来,事情似乎还没有这般简单。

明面上,任惟寿手底下的人行刺,还伤了太子,于公藐视皇权、于私谋害太子,都是不得了的大事,便是把任惟寿下狱彻查都不为过,但梁帝却又是袒护之意。

今日这个太医来此,应是受了梁帝的指示,要任惟寒装个糊涂,不要伤了兄弟和气。

太医自然不敢怪罪宫里的大人,只能支支吾吾,将事情推到秦氏头上:“是……是秦氏的人说的,他们说秦公子能为护佑太子而死,是他的志气……”

“那些嘉赏都被送了回去,秦大人说,不愿辜负秦公子的一番忠义,而秦王是他的好友,近朱者赤,秦王自然也不会做出这等事……”

便以此草草断定了任惟寿的清白?

一个秦家,一个秦王,那秦公子生时是任惟寿的爪牙,便是死了,尸体也得尽忠职守。

任惟寒看了一眼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太医,没有多说什么,连表情都显得寡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朝中如此多学富五车的大人,怎么连下半句都忘了。”

他的声音亦如飞烟一般,不轻不重,不带一丝色彩,却无端让人觉得天压了下来。

太子发怒了……

那是他忍耐已久的怒气,从过去到如今,从被那些面目模糊的人,从那恶意鄙薄的脸,再到那个红衣张扬的身影……

他们都在欺骗他。

太医跪了下来,将头伏在地上,未敢多言一句。

不过并非不能理解,毕竟那日刺客在宫中肆意妄为,若非太子运气好,得人相救,恐怕今日被冠上忠义名号的就是他了。

梁帝开心时,任惟寒就是至高无上的太子殿下,梁帝不开心时,那他便只是一个身单力薄、任人欺压的东西。

梁帝要他不计较,他便不能计较。

梁帝要维护任惟寿,他就需得装聋作哑。

久违的愤怒涌了上来,无名的怒火炙烤着他的心脏,每一下跳动,都宛如裂开,带着虚无的疼痛。

任惟寒并非是在怨恨谁,只是他在害怕……东若呢?

她看待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这般?只是一枚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

东若所说的话,她的解释、她的承诺、她的爱意……任惟寒是信的,可是与此同时,心底的怀疑也不曾轻减。

连流淌于血脉的亲情、本该与生俱来的爱,都能被轻易舍弃……

那起于无缘无故的爱情,当真能维持到永远吗?任惟寒不曾怨恨什么,他只是太过害怕……

害怕有一天,东若也会与他擦肩而过,再不回头。

任惟寒垂下眼,看着满头冷汗的太医,他死死低着头,甚至紧张到不敢打量任惟寒的脸色,圆滑地从中揣摩些许内情。

任惟寒只能依稀辨认出这大概是个年轻人,一个被迫卷入纷争的普通人。

太子遇刺昏迷不醒,凶手当场毙命,调查发现其身份是秦王的门客,皇帝却只想草草了结此事,京中众人都从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一时人人沉寂。

而太医院的那群老人精早被杀怕了,哪里还敢掺和这些事情。

而且太子有夏唐延请的大夫看顾,不论诊出个什么病痛,都只能听常自在一张口,所以各个告病的告病,推拒的推拒,只将这年轻人推出来应付。

“起来吧。”任惟寒淡淡地开口,他转过头,无意与这些个人为难,让这太医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任惟寒的目光与窗外的人遥遥相对,他的声音,也让随之揪起:“请你回禀皇上……”

他要去争一争,要利用所有可利用的,要抢夺所有可抢夺的,他要永久的注视,即使掺杂着利益。

“本宫幼时曾学,人君者,循道而行,可安万世之太平。”

任惟寒为储君,任惟寿则是臣子,如今任惟寿意图谋害储君,而梁帝却试图包庇,君臣乱序,纲常颠倒,他不信梁帝那爱好名声的人,会背负这个骂名。

既然他们要保,那任惟寒就偏偏不让他们遂意。

不过是……薄命一条,任惟寒垂下眼帘,眸中闪过一丝光华,有他无他,于东若也都无妨。

从始至终,他都不过恰好落入棋盘的棋子。

“天道乱,而日月星辰不得其行。地道乱,而草木山川不得其平。人道乱,而夷狄禽兽不得其情。”

任惟寿所言所行,于公于私,都早已先一步违背了梁帝对他们的期望,梁帝却还要他一忍再忍,粉饰太平。

任惟寒要借着机会攀爬,将任惟寿从被袒护的那一端拉下来。

“如今病中重读旧书,见道有相异,行有相驳,竟不知如今应做何解?”

如何留住你,我的爱人?

以所寻所慕的权势、以万世不变的利益,以天下的至尊至贵加注于己身,这样是不是就能得你的目光停留?

正如……爱屋及乌,你慕爱权财,亦爱权财中的我。

冷汗滴落到地上,这番话中的意思,即使他无心揣摩,也知不好,太医将头抵在地上,迟迟未敢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