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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她挺喜欢楚迟这姑娘的,也愿意为了周全当家的那份兄弟情谊,拉扯着二房一起过日子。可不代表她就真的大公无私,就喜欢任劳任怨的四处操心奔忙。

她看的,不过就是与林远山的夫妻之情。即使不指望二房一定会回报自己,但是有侄儿这懂事的孩子知道领情,刘氏就觉得自己的付出,不是一厢情愿的当了个不知所谓的老好人。

你看孩子到底是长大了呀,还知道给自己这个大伯娘带礼物了。虽说不值什么钱,可这都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呢。

摸了摸发髻上的桃木簪子,她笑的更是温和慈爱了几分。

“赶紧坐下歇一歇吧。其实认真说来,还是我有些对你不住。没有把你娘给看顾好,才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大伯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侄儿都快要无地自容了。”

林宥安坐在她们对面,此时脸上感恩的神色,看着特别的诚恳。

“要是没有您和我大伯父帮着照顾家里,我哪里能有那个心思去镇上读书呀?

我娘和婠婠这一对不省心的,全偏累了大伯娘您平日跟前跟后的照看。若是我还要不满意的站在后头说三道四,那与不知感恩的禽兽何异?

如今我们娘三个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都是全托福于二位长辈对孩儿的这一片慈爱之心,宥安都记在心里了的。”

这小子一张嘴可真会说话,一顿马屁拍下来,拍的长辈们浑身都舒坦。

别说笑眯了眼的刘氏了,就是清楚这臭小子心性的林远山,都被哄的眉开眼笑。

“好了你这臭小子,个老爷们张嘴闭嘴的说些娘们兮兮的话,你那脸皮子臊不臊的慌?”

“这全是侄子的一片肺腑之言,是对您二老的感恩之心,句句皆出自真心实意,怎么就臊的慌了?”

林宥安小嘴吧哒的挺勤快,可他大伯父有点顶不住了。赶紧挥挥手,打断侄子接下来准备给他们灌的迷魂汤。

“得了得了,把老子听的牙都碜的慌。我方才听你二哥说,好像你们夫子布置下的课业还挺多的。你不去书房里温习功课,跑过来干啥呀?”

自从林宥安也跟着进学了之后,林远山就把东边厢房,最清静向阳的那间屋子给拾掇了出来,布置成了这兄弟二人专用的书房。

“确实布置了不少课业,等回书院之后夫子都是要考的。一会儿我就回去温书去。”

这明显的是孩子有事情要说呀,刘氏抬眼给丈夫使了个眼色。林远山就放下了手里的棉线团,看着侄子问道。

“你这是有事儿要说吧?”

长辈都开口问了,林宥安便点了点头。刘氏看着侄子好像是有些难言之隐的样子,随即非常体贴的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来笑着说。

“你们爷俩儿搁这聊吧,我去儿媳妇屋里头看看大宝。方才听他娘说这孩子昨晚上,好像老是一惊一乍的哼哼来着,我过去瞅瞅到底是咋回事。”

一听是宝贝大孙子有事儿,林远山立马皱起了眉头。

“他是不是昨天吓着了?要不然我去十三叔那里,给弄点安神汤回来喝喝。”

“瞎说什么?大宝才多大的娃,喝什么安神汤呐?早上的时候我也看过一眼了,估摸着应该没啥大事儿。你别管了,我再过去看看。”

说着话的功夫快速走出门,丢下那爷俩蹲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目送完老妻的汉子,眼睛又转回了侄子身上,略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这小兔崽子。瞧他这副张不开嘴的样子,说话还要背着个人。是遇到啥难事儿了不成?

“说吧,咋回事儿?”

林宥安眼睛暗了下来,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嘴巴里吐出来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恨与低落。

“昨日,周玉荷带着她娘来寻我了。”

林远山的眼神一变,不知道这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他的语气也冷凛了起来。

“她们来找你干啥?”

大伯父这一明显的态度变化,林宥安又不是个傻子,如何能看不出来?

“大概是,她如今在那新夫家过的,并没有她设想的那般如意吧。”

小小的孩子,嘴角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老成的让人看着都心酸。

“她来质问我,是不是林家这边找了人,专门跑到杨家人那里去散播风言风语了。估计是最近日子过的不顺心了,想跑来骗我去帮着给她澄清一下。”

侄子说前面的这半段话,林远山有些心虚的抖了抖眼皮子。

当初二大爷准备这么干的时候,他好像,也没反对来着?但是后面这半段话,听的他立马就不愿意了!

那周氏过的好还是不好,与他林家人有什么关系?当初能硬忍着气的吃了哑巴亏,就已经够憋屈的了。凭啥现在还要让他们林家子出面替她周全?

别说门了,缝儿都没有!

真以为他们老林家都是泥捏的窝囊废?

“你是什么意思?”

盯着侄子的目光,已经变得相当不善。

“我先把丑话说在头里,你要是敢出面替周氏找补,来落你爹的面子。老子以后就当家里头再也没有你这号人!”

这话他说的非常认真,甭管他弟弟是活着还是死了,男人的尊严都是不容被旁人如此践踏的!

周氏既然不愿意替他弟弟守着,不愿意拉扯林家的孩子长大成人,那她就别想再借老林家的任何一点人情。

“大伯父,你真是高看我了。我何时有过那种以德报怨的宽阔胸襟?”

林宥安实在是岁数还不到,情绪就不能遮掩的那么周全。因此,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轻易的就能让他大伯父看见,那层隐在眉梢眼角之处的凉薄。

“当初我跪在地上求她不要扔下我们,我拦在门前求她把爹爹留下的家业还给我。”

即使已经隔了好长时间了,现在想起当时的那一幕,他仍旧会气愤的攥紧了拳头。

“在她任由周成光把我关进柴房的时候,在她欢欢喜喜的上了花轿的时候。我跟她之间所有的情分,从那一天起就已经恩断义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