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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费力生产之后,迷迷糊糊中,有人要偷走她的孩子。

龙脉当即清醒过来,看着抱着她孩子的天父,质问。

天父却各种大道理讲一通,无非是要一个刚生产完的母亲放弃她的孩子,那怎么可能?

龙脉死死扯住天父,不让他走,还叫上他,让他帮忙,见他无动于衷之后,龙脉好像明白了什么。

天父哪受过这般对待,怒极,故意刺激她,说六弟接近她是有目的的,他根本没爱过你,你看,你怀上了浊气,他便不出现了……多狗血的画面,龙脉崩溃的表情,这么久了,都仿佛还在他眼前似的。

龙脉毕竟是龙脉,是洪荒三大境界之一,哪会被几句话打倒,她咬牙上前,意图抢回她的女儿。

然后,便被失控的天父,失手杀了。

龙脉的气息瞬间挥散,抓都抓不住。

画面定格,命运的齿轮在那一瞬轮转了。

撒一个谎,要用千百个谎来圆。

正如天父,他的父上,吓坏了。

他亦吓坏了。

那是龙脉啊……龙脉当日的话,犹言在耳,杀了她,就相当于断了洪荒的富庶和尊贵,自此,整个洪荒六道帝气不存,财气断流,福气消湮……

父上,他开天辟地造就了这一世混沌,却又亲手毁了它。

还不如毁了,彻底毁了,至少天下苍生没有感觉,这般毁掉,充斥着永无止境的绝望和痛苦。

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父上怀里的小肉球,哭得快要断了气。

不能让别人知道!

绝不能!

天父立马毁尸灭迹,将这里龙脉生活过的痕迹全部消灭,然后让他哄六弟喝下忘掉这一切的药水,他找到一身血污奄奄一息的六弟,在他喝下药水之后,还是不忍心,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他的妻死了。

女儿……被父上抱走了。

六弟眼里的绝望恍若能填平世上所有江川湖海。

但很快,他的眼睛清明起来。

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恨和遗憾,这一瞬,都烟消云散了。

搞定了六弟,之后,再一个个,让大哥二哥……他们喝掉。

道行高的,便喝药水,其他人,便令天道下一场净化之雨,沐泽万物,却也让万物都忘了龙脉出现过的记忆。

所有人都忘了。

六弟也忘了。

混沌之内,只有他和天父,还有父上随身天侍没有忘。

父上开始抚养那个婴孩长大,果然如龙脉所愿,那是个女孩,很可爱。

她叫衡粤。

她一直以为,她跟他们一样,是天父凭空所化,但她不知道,她有爹有娘。

又或许,她知道,所以她总是渴望有爹有娘。

父上一开始还是挺喜欢她的,毕竟他要利用她的力量,但后来,就不喜了,因为她的眉眼,越来越像她的母亲。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自那件事之后,父上变成了惊弓之鸟,一丝一毫的错漏都不能有!

他是天父,是整个鸿蒙的恩人,主人,怎么能一朝成为仇人?

父上开始想办法杀掉衡粤,毁掉这个活生生的证据,恰好衡粤也是个不听话的,是个衰的,父上便编造了一个谎言,谎称浊气逸散了,影响了他的几位哥哥,必须要除浊,首先,他便想到了让六弟来净化她。

让亲爹将亲生女儿净化掉……

因天父的忌讳,衡粤从未与六弟见过面,唯一一次,便是洛水之困。

一个看起来也就人间一岁多一点的娃娃,牙都还没长齐,也就刚会蹦几个字,正是软糯漂亮的年纪,脖子上却栓了一根手臂粗的玄天锁。

关她那日,他好奇,去看了眼,这父女初见的场面。

小家伙趴在地上,哭得小脸通红,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哭得人心里发慌,嘴里还哭求着,“湿虎……怕……”

他想,父上是疯魔了,他也是。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究竟在干什么?

紧接着,许是六弟也嫌小孩子哭得烦,虚空中,竟掉下来一个木头娃娃,正好掉在了衡粤的面前,小家伙顿时好奇地看了眼,挣扎着起身爬过去,双手将木头娃娃抓了起来,半晌,破涕而笑。

“凉……亲……”

她像捧着珍宝一样,捧着木头娃娃入睡,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他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下次再去的时候,他是跟着父上一起去的。

小家伙坐在地上,比划着小肉手,她的身前又多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木头娃娃,她美滋滋地跟父上介绍,“啧……四……嘚嘚……”

“啧四……”

父上厌恶地抬腿,将那些木头娃娃,一一踩碎。

于是,玄天锁被衡粤暴怒挣开,她冲破洛水,恨意翻滚。

但她也只是个婴孩,再大的怒气,一觉醒来便忘了。

六弟身受重伤,他亦被波及,父上只擦破了一点皮,父上的道行还是参天入云,高不可及的。

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只受困于声名威望,于是终日胆战心惊。

洛水之困后,父上消停了一阵,但只是一阵,因为随着衡粤长大,她的样貌始终是个大雷,在找不到杀死她的方法之前,父上对她下了咒。

没人爱她,她便无法长大。

父上,可真是聪明。

但父上知道,六弟想起来了吗?

而且,不仅衡粤没死,六弟没死,龙脉也并未死去。

他想要瞒的,终究要瞒不住了。

他想,当时龙脉瞬间便灰飞烟灭,是河图洛书中那一缕真元将其吸引了去。

所以龙脉无碍,这些年,洪荒亦无碍。

就像六弟,也被吸了进去。

父上定是怕糊涂了,竟没注意到这一点。

……

又过了半月,赵缨正在书房看折子,突然,眼前一暗,她心尖一跳,隐隐约约,她感觉到了什么,她抬眸望去,果然,是上官澍。

还是他离开前的模样,他深深地凝着她,眼底的光芒和爱意几乎要将她吞噬。

赵缨又惊又喜,正是因为惊喜,她才有些近乡情怯,她起身朝他走去,脑子一片空白,有好多话想说,却只化作一个眼神。

她红着眼,看向他。

上官澍打趣道,“不认得我了?”

赵缨抿了抿唇,目光在他侵略性的巡视下,躲闪不及,正待她垂下眸子,手却被他抓起。

同时,上官澍倏然换了一身行头,俨然就是他骚包露胸魔祖装,他抓着她的手,按向坚挺的胸膛,低声揶揄道,“认识了吗?”

赵缨忍不住,一头栽过去,闷声笑了。

嗔道,“讨厌!”

上官澍将她抱紧,“缨儿,我想你。”

赵缨突然给了他一拳,抬头怒道,“你怎么敢?你知不知道我要伤心死了!”

“你会为我伤心?缨儿,你没骗我吧?”上官澍受宠若惊道。

赵缨不想理他,别过头,胳膊,却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这对上官澍来说是滔天的喜悦,他如获至宝般将赵缨抱得更紧,眼底藏着一股说不出的痛意。

他的赵缨,他的龙脉……

他丢了她好久……

这次,他绝对不会再弄丢她!

他不停地呢喃,呼唤,“缨儿……缨儿……”

赵缨鼻尖一酸,“上官澍,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被系统控制的,你一直都很爱我,从今以后,我也会这般爱你。”

上官澍凝了赵缨半晌,蓦地将她拦腰抱起,送进软榻,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子压上一瞬,赵缨想起他临死之前的模样,她心底一疼,合上眼,双臂紧紧环上他的颈,任他予取予求。

“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