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否生格」。”
“「败衍自阳」。”
“泼……”
哪怕狼王早就有所预料，明知此刻不该被任何影响情绪，却还是因满目漫天碎鳞而肝肠寸断。
但他没有时间细看待江蟒伤成什么样子，迟疑过的眼神再次坚毅。
“「泼光断」、「阳炎爪」！”
阴阳虎不顾眼珠甩进口中被獠牙划得血肉模糊，癫笑扑出蛇腹，耳边满身腐肉噗啪落地声中隐约隐约夹杂北狼王神通起手，脸色一固，立马反制：
“「阴月汐」、「往生道」、「虚化实」、虚空剑……”
嗯？
判否生格焚烧的白焰灼烧着阴阳虎没有皮肤保护的肌肉组织，他脚下没有出现一丝黑暗。
败衍自阳？
白毛狼把阴属性切断了？
对！他祭的全是以阳属性为主的神通！
不在开茫界内，他不能切断所有属性大道，却能切断他所熟悉的阴之道！
怪不得他连「泼光断」这种早期神通都祭出来了……
“诱鬼集！”
“卧槽，你他娘的套这么多层盾！防我到死啊！”
看来这局必死，但阴阳虎只需在这段时间内找到与大道的联络，便能在中部战场复活。
而北狼王却没有后手。
而且……他切断阴之大道，便需要阴阳离子中和。
这是一件封印法宝，用来制衡北狼王体内两种相爱相杀的属性。
黑色的阳离子在疯狂打转，释放阳力、吸收阴力，保证狼王灵气来源；
白色的阴离子却悬在半空，安稳释放平静的阴力来保证他不会爆体而亡。
这便给了阴阳虎机会。
毕竟他根本没指望能在北狼王的杀意之下赢到最后，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打碎阴离子，让他虚弱。
这对离子是昌衡大帝炼制帝神灵器「衡卦锁」之前，多次尝试出的失败品中最好的一对，品阶比衡卦锁差，但也是帝宝，万分稀有。
这种品阶，若是真损坏了，自己修养几年也就能用了，再养个百八十年，便能恢复如初。
「打碎」对他来说只能算是损坏，算不上毁灭性打击。
但也能让它暂时用不了，这时间对猖末首来说，绰绰有余。
思索间，阴阳虎才发觉，身体已经切成多瓣。
以影子为发际线，虎腹下落，内脏在坠下途中，被上方大块躯体遮住，出现影子，于是内脏也被切碎。
无需败衍自阳，那些躯干一旦与身体分离，便被白焰烧尽。
“分神术！”
虎身上扑出另一只完整的虎，但没有本体的肉体强度，很快便被烧死。
于是一生二、二生四，越来越多的虎跑出来送死，他们同时发动本体强度的「诱鬼集」，迫使北狼王用阳炎爪先行灭杀。
砰——
“吼……”
黑虎停止分裂，狼王向后方看去，一颗纯黑的珠子钻在他后脚旁的泥土里，飘着热汽。
狼王不知此为何物，只觉危险，更快速地屠杀黑虎分身。
这段时间，分身全部死绝，只剩本体苟延残喘。
本体没了下巴，却仍咧开嘴笑。
愤然间，狼王猛然瞪圆双眼，落下血泪，而后眼球像炮弹般弹射出去，狼腹炸开，全身纯白毛发一换全黑，又一换全白，在黑白间不停切换。
……
某个高楼里，瑙将眼睛移开倍镜，嘴角扯起掩盖不住的骄傲，环视四周。
沙发上，翡抽烟的手顿了顿，不确定地问：“射中了？”
瑙将狙击步枪从窗户框上取下，背回包上。
“哼，现在，给狙神点烟！”
“卧槽！真中了！？”
翡飞跃起身趴到窗边，恨不得把笑面的洞虚眼按自己身上。
“中了？”玉惊呼着，边提着鞋，从卧室跑出来。
“那必须，碎得不能再碎了。”
“哦耶！太牛逼了瑙哥，太有实力啦！”玉激动得跳脚，不自觉抱着瑙撕咬，“太牛逼啦！”
“瑙哥，请抽烟，这是弟弟珍藏的和天下，请瑙哥品尝！”翡点头哈腰递烟，瑙的虚荣心被爆满，只有爽字在心中绽开。
那子弹是鬼天王给的，先前他放过了青阶禁四人组，并与其达成交易，那颗子弹里有鬼天王的力量，果然一枪就能打爆阴离子。
这样一来，有鬼天王制北狼王，战争便能打赢了，笑面一定有这个实力！
“等打完仗，说下大天来也要让笑面给我磕一个！”
……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白毛狼！老子赢了！是老子赢了！哈哈哈！”
“单打独斗老子斗不过你，但老子有智谋！有脑子！！呃咳，咳咳！！”
“对了！留影珠！”
“还好还好，拍上了，拍上了……”
“阴阳紊乱…阴之道重新……链接上了……”
“阴月汐……”
阴阳虎两眼愈发无神，内脏与血肉碎在一处，半颗头颅上挂满骄傲。
黑水自其身下扩散，笼罩全域。
半颗头颅仅剩的一颗眼睛中无光，也没有耳朵听狼王的声音，最后一刻只有舌头弹动：
“天地合。”
……
鬼域内，阴阳虎分身的强度明显弱了许多，妖兽兄弟们一时占了上风。
还好我没上去拼命，这群妖兽看着弱，实则都是自晦之后的样子，进了鬼域一个比一个猛，都是老妖精，只有我是真弱……
伊羚斯祭「身外身」，手持砍刀，出「草尖横斩」，斩断身前与十刃獾对的那只黑虎脚裸，分身骑上虎背，挥刀劈砍颈部，待黑虎爬倒，头颅同时滚到一旁。
他长吐浊气，开始关注起兄弟们的战局，发现没有特别需要插手的，才敢放松，瘫倒下去，头扎进血流潭里，仍大口奢求清新的空气。
十刃獾挥出数十刃气，轻松切碎失去四足的残兽，本应连续出手的连招硬生生憋回，正欲奔走的双脚在地上磨出段距离，凶恶的面容上多出一丝疑惑。
“哈哈哈……”
嗯！
声音是耳边响起的！
伊羚斯受惊睁眼，竟是头顶上那颗滚落的头颅正狰狞着笑！
“你怎么能这么邪性？滚！”
伊羚斯抓起虎头扔飞，又看了看各处战局，再次闭目养神……
“哈哈哈…”
噫——
这虎头怎么又出来了！？
诡异，诡异！
这觉是睡不成了，干脆把这群阴间东西都杀了再踏踏实实睡！
一扭头，却发现不止面前这个，所见黑虎皆癫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打赢了北狼王。
呃……应该，不会的吧？
“哈哈哈哈！”
黑暗四处回荡瘆人虎啸，无数分身任凭敌人砍杀，只一味地在笑。黑暗卷起漩涡，形如龙卷，而后炸开，土地重回光明。
但心，却堕入黑暗。
人们再无心思注意半空一团没有跟着离开的不算庞大的黑暗。
原本那黑暗中，无人探入的最深之处，黑虎一股脑涌进黑水潭。
伊羚斯脚下的阴阳虎头颅，在无人注意之时，悄然开眼。
“阳光……难得不这么令人讨厌。”
“操！”
伊羚斯再次受惊，回身一刀劈下，但这次，他手臂被震得发麻，刀旋转着脱手，划出弧线，他眼神跟着刀移走，不经意间注意起天上聚起了乌云。
“鬼域解除了！快压制修为！”
“那多麻烦，我来帮你们。”
“诱鬼集。”
伊羚斯脚下的头颅在他提醒的同时便飞进黑水潭中，那里面，一只普通的黑虎正闭着眼睛，用嘴从潭里取食什么东西。
发声者，是他背上睁开双眼的一张虎脸。
猖末首月瞳之中耀起幽兰之火，一瞬间，獾、马、虫、鳄、鸟、同时停滞，满面无神。
虎微微抬眸，望着天上的黑暗迟疑。
“吼……”
迟疑维持得不久，因为看破真相后再看对方如同小丑般可笑的讥讽根本掩盖不住。
他在笑，若不是肌肉能动的弧度有限，他恨不得把嘴角眼角都扯到耳朵后面去！
光是看到那张脸，便让我生理不适。
月瞳从近乎贴合的眼皮间挤出视线来，他好像透过黑雾看见了我。
他应该不敢对我使出诱鬼集吧，毕竟我体内有个恶魔……
“吼吼，幻猴的能力。”
得，我想多了。
这傻子有眼无珠，根本不懂啊……
幻猴？好小众的名字。
等等，既如此，我想到破局之法啦！
迷离尊刚刚装逼说外人见了他就是面圣，干死也活该！
“哼，狂妄小辈。附近大道，阴、鬼二道呼应，看来他要看透你的灵魂喽～”
“那师尊怎么想？”
“与你一样，聪慧的儿徒。”
“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本尊待你如子，你是吾儿。”
“一张嘴就没好话。”
我笑骂道，神识回归现实，嘱咐苏郜李三人：“你们待在此地不要走动，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这里面，别觉得你们很强，出去一样是送死。”
“你要出去？”郜昌惊呼道。
“我会会他。”
“你不也是丧尸！？脑子傻了吧！”郜昌箭步冲前，险些锁住我喉，被我一把推开。
“你不也挺勇的吗？还劝上我了，我那话就是说给你听的，记住了。”
说罢，我脚下凝视的黑雾散成气体，我便从中坠落下去。
“笑面！你个不仁不义的东西，来陪你虎爷过两招！”
我平躺着享受滞空，将头后仰，看见的一切都翻转过来，阴阳虎的讥笑表情显得愁眉苦脸，滑稽不少。
“嘿嘿，虎哥，血核我还你，别打我呗？”
“虎爷不缺那玩意，我早就算过了，扯下你半个胯来，刚好能抵了我那精核在你身上所占的百分比。”
“你数学很好吗？”
“不知道，但虎爷挺有艺术细胞，就比如现在，你在我眼中已画好了体块分界线。”
“感恩我的仁慈吧，对你，我不攻灵魂，那样你太过憋屈毕竟丧尸族灵魂脆弱——”
别啊，哥，你不攻灵魂，我怎么装逼啊……
“我要让你认识到，无论什么时候，受我青睐都是你的荣幸，你的自大，是你覆灭的真正原因。
或许你也是天才，可以像我，像老北，亦或像那不争气的大娃子，但你现在还弱小，弱小的人在弱小的时候，不陪有脾气！”
“嘁，我不怕你那个，有本事就直接攻我灵魂！”我翻身帅气落地，抱胸挑眉，不屑道：“你没有实力。”
对此，阴阳虎的回应是：
“别妄图轻易死去……你不是太阳，却如他一般，令人讨厌。”
虎身上多出的面隐去，阴月汐上探寻的老虎身体中跃出一只完整的睁眼虎，他向我啐出什么东西，看上去很大，飞得很慢，我以为是类似战书的物件，便想接下，没想到被冲击力带飞几米开外。
稳下步子来，将这长有一米余的红绿色物件放平，才发现竟是……
“待…待江蟒？”
待江蟒的……头？
死不瞑目，颈部皮开肉绽，好像是炸开的断口……
我猛地抬头，猖末首头颅被黑暗笼罩，只能看见轮廓，和那双恐怖的月瞳。
待江蟒早我们一步进开茫界，之后便没了踪迹，可中间时隔不过二十分钟！
而且，蛇妖讨封，入江为蛟，入海则龙……待江蟒，蟒如其名，便是等着一日奔入江河，飞升化蛟，开启化龙的第二阶段……他可是半龙，怎么可能弱？
更何况，那是北狼王的开茫界……他人呢？
为什么猖末首能把本体唤回这里？
待江蟒用生命换北狼王逃跑了？
不，若是如此，阴阳虎不该如此得意……
除非他杀了待江蟒，也杀了北狼王。
“你的灵魂在颤抖啊，思维很活跃嘛，想啥呢？”
“别害怕，推理出什么了吗？”
“相信你的猜测吧，只有如此解释，才可说通。”
猖末首的低语。
可恨至极，但……北狼王真的死了。一声不吭地死了。
那我们还执着什么？除了他，没人能打败猖末首。
……
笑面的灵魂，越来越动荡了。
此刻正是发动诱鬼集勾引灵魂的好时机，但他那残破的灵魂，钩来也是浪费力气。
背叛了我，不如就让你感受绝望。
北狼王死了吗？无可厚非，我才是知道真相的人。
他逃走了。
正如待江蟒的告诫一般，所有人都希望他活，哪怕自己会被屠杀。
所以他的离开，比留下来无谓赴死更让兽群满意。
我还是没得到可控的阴阳气，只吸收一部分阴离子为调节平衡而存住的阳气，和它本身的阴气。
我或许应该愤懑，但我没有。
只是因为我赢了白毛狼，绝代双骄，我猖末首才是天骄。
这没有意义的称号，竟会让我如此兴奋。
看来，北狼王果真影响到我了，为什么我对赢他这么执着？啧啧啧，我都有些喜欢我们之间的感情了，相爱相杀，相辅相成，多是一段佳话。
我会怀念今天的，老北……我赢了你，叫你声小北不过分吧……
小北？
小北狼！
北狼王狼群的遗孤，他该怎么处理？
不不不，我在说什么，我没想屠杀他们……
阴阳气可以炼化一番，啧，我还要找北狼王一次，「界通生死道」只有他会，至少我听说过的人里只有他才会。
啊，对了，那小子还没回过神来？要不要提醒一下……算了，主动发声，营造起来的逼格就没有了。
哼哼，继续想吧，我向你透露的痛苦，需要你自己消化成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