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一封染血的书信,娘娘如何笃定朝中祸事将生?”
云落趴在几案上,叹道:“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是你想,皇帝突然之间要宠幸李婕妤,若他一开始就畏惧李家的权势,怎偏偏这时才兴起?”
“哦对了,我刚到书房时,他正在看一本书,我瞥了一眼,应是写的江南风景。”
李家,正是从江南发迹。
欲雪闻言思索半晌,忽的道:“岂不是大公子此行有危险?!”
云落没说话,应是默许了欲雪的猜测。
欲雪急得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握拳砸了下手道:“奴婢去取纸币来,您赶紧修书一封回去。”
“诶,别急。”云落赶紧喊住她。
欲雪闻言停了下脚步,但脸上的表情却算不上低迷。
云落一看就知道她想差了。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冷血无情之人?”云落佯怒,“我只是担心他心里装不住事,随随便便就让人看出端倪去。”
此次前去剿灭水匪,叶卿礼代表皇帝,但主要将领还是当地司马。
李家在江南势大,焉知这位远离京城的司马,究竟对圣上有几分忠心?
不管云落是猜对还是猜错,万一叶卿礼傻子一样的暴露了心事,于叶家都不妥。
况且……
云落叹了口气,“万一我猜测的是真的,他又暴露了,岂不是叫李家提防?”
“如果,”云落嗓音轻忽飘渺,“当年若非门阀世家任意妄为,我们又何至于一路逃亡至京城。”
天降暴雨,河水决堤。
虽然一瞬间会掠夺走很多人的生命,但等洪水退去,幸存的人依旧能重建家园。
但可恨那些地主财阀,不仅上涨租佃,还不让进城投奔亲人。
既要趴在贫苦百姓身上吸血,又唯恐她们刚经历灾害,身上染疫。
荒山有野兽,近处的土地都有主。
她们无处可去,只能被迫离开赖以生存的家园。
说实话,云落至今回想起那段往事,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可能是,如有神助吧。
欲雪也沉默了,目光看似与云落落在同一处,又好似在望向别处。
“那……不说了?反正也有可能是你猜错了。”欲雪迟疑问道。
云落揉了揉额角,“让我再想想吧。”
忙活了半宿,云落也累了,然才洗漱更衣,宫里又出事了。
“禀娘娘,钟离宝林小产了。”
“什么?!”云落的睡意瞬间消失,“她今儿个不是还去请安了吗,怎么说小产就小产了?”
最近是有听闻钟离宝林状态不佳,但看着她几乎每日都坚持请安,还以为只是一点小毛病。
于是云落又问道:“确定是单纯的小产吗?”
宫人摇头,“奴才不清楚。”
云落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亏她之前还分析那么多,结果钟离宝林小产了?!
云落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都不知道该向谁生气。
不过——
小产归小产,并非不能继续做文章。
云落将泽昭招来,低语吩咐:“你去一趟瑶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