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闷热的气息,默不作声的游源和郑可……
九月的天依然有些炎热,可谁也顾不上开空调,甚至也没人觉得燥热,反而异常的冷,如同身处在冰窖中一般。
郑可盘腿坐在茶几前,面前放着已经被她收拾好的聊天记录,厚厚的一大摞,囊括了她这些时日以来所经历的所有扑朔迷离。
有那么一刹那,她反而觉得松了口气,他看到了也好,省得她纠结了。
只是,这个真相……与其说是残忍,倒不如说是让人感到无力和绝望……
想到这,她缓缓启唇,打破沉默,“还记得吧?我因为刘老师的事被网暴的时候心理状态很不好,怕影响复职所以就没说,其实那会就落下了梦游的毛病……看到那个监控了吗……”她抬手指了指客厅角落里正对着梳妆台的那只监控,“起初我也很诧异梳妆台抽屉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东西,所以才安了这个监控的,然后就发现其实不过就是我在梦游,自己跟自己在对话……”
游源淡淡地打断了她,“他的笔迹跟我一样。”
“……”她陷入哑然。
“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瞒我?”
“不是想瞒你……”她溢出一记无奈轻叹,“游源,这就是个潘多拉魔盒,你要是后悔打开了,现在关上还来得及,我可以给你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但我只想听实话。”他直直地望着她,眸色坚定。
“行吧……”既然如此,她也不劝了,“这些聊天记录你都看完了?”
“嗯。”他微微点头。
“那还有什么想问的?”
“沈栌也知道这事?”他问。
“他……”她想了想,道:“不算完全知道,我没跟他说那么细。”
“没说那么细,那就是说了?”他眸色沉了沉,“为什么能跟他说却不能跟我说?作为当事人,我不应该有知情权吗?”
“他也算是当事人的……”
闻言,游源的话音陡然上扬,“抽屉那头还有个沈栌?!”
“不、不是……没有……怎么可能,你要是跟沈栌被困在同一栋屋子里,那岂不是跟练蛊似的,怎么也得死一个……”她打住了吐槽,把话题拉了回来,“就是他告诉我,我们所处的世界只是一本小说……作为唯一觉醒的人,他高低也得算个当事人吧……”
“等等……”游源忍不住打断了她,“你说什么?”
“啊?”她是有哪句话讲得还不够明白吗?
“什么小说?”
她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吗?!”
“你不是把这些都看完了吗?这里面有聊到……”她直起身想要翻出前几天她询问那个游源的那一张,翻到一半她突然顿住,猛然想起这里头确实没有!
当时看完那个游源的解释后她太过绝望,压根就没把那张纸拿出来,失神丢回了梳妆台里,后来再打开的时候也没瞧见,应该是被他拿走了。
早知道她就不该提这段!
光是梳妆台抽屉那头还存在着另一个人就已经让他足够颠覆了,但也仅仅只是颠覆……
就像她之前那样,虽然难以接受,但还是能够尝试接受,直到从沈栌口中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即便是已经缓了那么多天,郑可都还没能完全接受。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把游源拖下水,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好。
“到底怎么回事?”他再次启唇追问,语气里透着一丝强势,生怕她又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掰出个所谓合情合理的借口,他特意补充了句,“我要听实话。”
没辙了,她只好把沈栌那天跟她说的话完完整整地复述了遍……
哦,也不算太完整,为了避免他跑偏,她避开了酒后乱性那一段。
如她所料,这件事对于游源的冲击力显然更大。
直到她说完,他都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面色很苍白,就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血色般。
她小心翼翼地握了握他的指尖,钻心的凉,以至于她的心也跟着一沉,话音愈发的小心翼翼了,“你还好吗?”
“……”他依旧沉默着,只是回握了下她的手,起初还只是轻轻收了收力,再后来力道越来越重。
攥得她手骨生疼,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低低地痛哼了声。
他这才回过神来,蓦地松开了她的手,惘然地看着她。
“不太好……”良久后,他终于给出回应了。
她紧抿着唇,脑中突然就蹦出了一句话——“一个破碎的我如何拯救一个破碎的你。”
安慰的话她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毕竟现在的她也很需要安慰。
“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让我静一静……”他艰涩启唇,话音有些喑哑。
多么熟悉的台词啊。
这话落在郑可心间,就如同一颗看似不起眼的火星子,被灼痛了才察觉到它有多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