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节。也是烨国的破春之日，这一天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农户在屋檐上挂稻穗，祈求开年丰收，男女老少燃篝火围炉跳舞。青年男女相互示爱，定情。
春天，也是万物生长，爱意生长的季节。
晚上赵宝瑶简单梳洗过后就出门赴裴翼鸣的约。
看到她，裴翼鸣就笑了。
“今晚可真热闹。对吧，幺幺？”
赵宝瑶笑着应和他。
在她默许下，他已经改了称呼。她想，裴翼鸣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们结手放花灯，祈福庆安，在祥和的月韵下欢歌拥抱。
裴翼鸣不知如何安置雀跃欣喜的心情，他的眼神无处安放，常因为和赵宝瑶不经意间对视而羞红了脸。
“我想起能和你见面，我比往常早起了半个时辰，起来浇花，煮茶，念书······做了很多事，可做完这些时间还是很早。老天就像在故意刁难我，偷偷延长时间的长度，让我不得不数着时间度过这一整个白天。可现在我又怕时间会太快，这么美好的节日，这么美好的夜晚，这么美好的······”
他柔情似水，眼睛看向她，偷笑了下。
“我真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裴翼鸣在袖子里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他今天不是单纯来约会的。他要在张宜最高的城墙上，在烟花下，和赵宝瑶告白，向她求爱。
这是姜黎给他支的招。她说，没有女孩子能拒绝被浪漫告白。这是一场爱的宣誓，对他来说也是一辈子的承诺。
想起他计划的烟雨告白，他不禁有些紧张。
幺幺，你会同意的吧？
赵宝瑶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全然不知身边的这个容易羞涩的男孩子此时此刻在想什么。而她当然也不会把她心中所想告诉他。
她有点担心会遇到齐闻钰和姜黎。
她和齐闻钰有日子不见了。但她知道他和姜黎可能互相已经有了承诺，她不确定再次遇见他们同行她是否能荡然开阔，毫不在意。她也不确定自己对齐闻钰喜欢到了什么程度，甚至她想过，或许她对他只是同情和同理的成分更多。
可能当她亲眼看到他和姜黎亲密的样子，她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不是吗？只有在彻底失去的时候，才能知道那个人重要与否。
很快，赵宝瑶就知道了答案。
姜黎死了。
她的头颅被钉在了城墙上。血液如柱，面目惨白。
喧嚣是赵宝瑶和裴翼鸣登上城墙最高处后开始的。那时，裴翼鸣背对着月光，高挺的背影就沐浴在身后绚烂的烟花雨中。
他认真而温柔的眼神下，是他隐藏的热切期盼。他淡笑着，心中的爱意却和周围的焰火一样明目张胆地流淌着，绽放着。
“我从未想过我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说，裴翼鸣你疯了，那可是赵家三小姐。可现在我会说，裴翼鸣你一定是疯了，这可是赵家三小姐，你浅薄无知怯懦犹豫，你总是安乐于现状，从来不知自己要什么，从小到大都没有争取过什么，你的心意她会接受吗？她气质如兰，沉静如海，纯善如雪，她健谈聪敏，进退有礼，能歌善舞，她鲜活可爱，有时像只兔子，有时像猫，灵活多变，你好像怎么也抓不住······”
裴翼鸣耳垂都是红的，他前进一步，凑近一股淡而雅致的墨香。
“可是今天你就站在我面前，穿着秋香色，飘飘曳曳，出尘绝姿，美得不像话。就算我再愚钝再不堪，用偷来的月色和万祥之气，我想告诉你，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愿我如星子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天上与子共天明，人间执手相偕老。赵宝瑶，我们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