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蓉亦抬步行至傅玉棠身后站定。
见此情景,吴永安紧跟青蓉的脚步,非常自来熟的站到了傅玉棠身后,与青蓉并肩而立,怒瞪着院子里的黑衣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原本还有吴永安作伴,如今只剩一人孤零零杵在亭子外,犹如人形柱子的芮成荫:“……”
吴寺卿,你!
无可救药!
简直无可救药!
你一个好好的寺卿,跑到傅玉棠身后当仆人算什么事儿?
真把自己当成傅府的一份子了吗?
你你你……
我看你真是中了美人毒,彻底昏了头了!
芮成荫恨铁不成钢地暗骂道,左看看,右瞅瞅,觉得就自己一人站在亭子外着实显眼了一点,看上去还有点蠢,犹豫了片刻,小跑到芮昊苍身后站定。
对于他的小动作,亭子内众人都没在意。
看着凉亭外跪成一排,被高级杀手们扯下面巾,显露出真面目的黑衣人,傅玉棠一双漆黑的桃花眼平静不见波澜,面上并未惊怒之色,亦没有猜疑惊惧的神情,食指一下接一下点着桌面。
沉闷的声响,于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诡异,无端让人心头发紧。
如同一道道催命的鼓声,敲击在心口上,挑动着黑衣人们本就紧绷的神经。
假如傅玉棠一上来就审问他们,问他们的幕后主使,问他们的目的,问他们的身份,那说明他们还有点价值,不指望能趁机逃脱,至少对于自己之后的处境,心里多少有点底儿。
再不然,就是自觉被冒犯,大发雷霆,直接将他们全部杀了,那倒也痛快,一死百了。
可偏偏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就这样面无异色地看着他们,反而无端使人惊出冷汗。
就像是被猛兽盯上,他们深知自己无处逃脱,想着直接来个痛快算了,猛兽却偏偏不发起攻击,使得他们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不得不继续时刻提高警惕,为自己寻找活路。
而理智上,又深刻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他们根本无力反抗,只要猛兽发动攻击,他们就必死无疑。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他们一方面希望时间能快一点,早死早超生,一方面又希望时间能慢一点,能多活一会儿。
可是,不管哪一种,他们都不能如愿。
因为生与死的掌握权,根本不在他们自己手上。
他们只能被动感受猛兽的存在,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不知道猛兽会何时动手,如何对付他们。
未知的恐惧,在静谧中无声蚕食着他们内心。
在这窒息般的压迫感下,黑衣人冷汗涔涔,神情从一开始的桀骜不驯、轻蔑、不屑、无畏变成了紧张、恐惧、警惕。
最终,有一名黑衣人实在忍受不住了,抬起眼,死死地盯住傅玉棠,狠声道:“你才是真正的傅玉棠,对吗?”
典型的明知故问。
刚刚她与风行羚等人的交谈,根本不避人。
是以,在场清醒着的黑衣人只要耳朵没问题,全都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但是,事到如今再追究这些已无意义。
黑衣人之所以开口,也不过是想打破傅玉棠带来的压迫感罢了。
闻声,傅玉棠食指一顿,敲击声亦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