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逸淡定如初,轻挥衣袖之间,那只看起来有些蠢蠢的小东西就被内力吸至身前。
小东西似乎很怕他,整个身子颤抖的厉害,想要挣脱无形束缚,可惜无果。
最终只能示弱,一双宝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
“这小东西不会成精了吧!”,非流走至他身前,见到此景不由得啧舌。
接着不嫌事大,以身为过来人的身份,轻轻揉搓小东西圆圆的脑袋,一脸凝重道。
“像你这样讨好卖乖对他来说是没用的,不过你要是向我撒个娇,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让他放了你。”
此话刚出,只见小东西对着他便是一顿乱喷,就这样粘稠蓝色液体喷了非流一身。
惹得一旁的夜玖笑声不断,就连平时一副冷漠神态的夜玄也有些绷不住脸上笑意。
见自己成了笑话的中心,再加上自己这么大一个人,竟被一只小东西给戏弄。
忍下脸上一堆异物,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扒光这小东西的鱼鳞。
非流是个行动派,撸起袖子就是朝着那只被萧长逸控制在空中的小东西袭去。
小东西见此,也挣扎的厉害,就这样生生的挣开了束缚,朝着萧长逸身后飞去。
此刻,躲在他锦袍里的上妩感觉很无聊,故而揪起锦袍一角,便对上了一双泛着宝蓝色幽光的大眼睛。
她想也不想一把抓起它,向着远处扔去,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好巧不巧正好砸中追来的非流,就这样非流与小东西一人一鸟眼前都有些冒金光。
“小团子,你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非流不由得好气道,心想他这一天到底是倒了多大的霉。
可惜上妩听不到,她现在一心觉得刚才那团异物骇人,吓得她心现在还“砰砰”直跳。
若是此话被非流听到,心里不知要吐槽多少回,
“这还胆小害怕,刚才你拿手将这小东西甩飞的时候算是什么?”
“这么大个人了,跟孩子置什么气,还不快去洗洗”,萧长逸冷不丁的开口。
此话一出闹剧算是告一段落,可非流似是察觉他的态度。
故而收起一切神情,严肃道,“阿逸,你可知鲲若降世意味着什么?”
见萧长逸表情冷然,丝毫没有要行动的意思,他接着看了一眼上妩,
其中深意上妩也不懂,不过她却莫名惧怕起眼前的人,故而缩着脖子躲进了萧长逸的锦袍里,不敢出来。
非流不以为意,紧接着一双深眸对上眼前之人,毫不避讳,“她一朝降世,山河动荡,灵犀子推演天下大事不是空穴来风,
她的血能使虞美人枯木逢春,外加上鲲之力不可计量,她不过是个小奶娃,却能用体内血液生长出的虞美人,使得鲲孕育成形,
我知你从不信天,若是这天不公,你也会去与它斗下去,哪怕螳臂当车也不畏惧分毫,可天下之事,天下百姓与这百年皇室基业都不要了吗?”
萧长逸听了此话,心中并不好受,可让他对上妩下手,他不忍,“师兄,她只是个孩子,稚子无辜!”
“好一句稚子无辜”,非流细细品味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几个字。
忽得漠然一笑,点破萧长逸内心的遮羞布,“我竟不知阿逸心中也会因为一个小姑娘荡起波澜,只不过这份波澜因何而起?”
“哼!”,非流从鼻音中发出一阵不屑。
可萧长逸不为所动,眼前之人是他师兄,他不愿与他为敌,只能默不作声。
不过好在夜玖十分会看眼色,仅用一句话就让非流忘乎所以。
“非流公子,你这一脸粘液比唱戏的都还逼真。”
听到此话,非流一脸的凝重全然泄了气,接着紧张起自己帅气的脸来。
夜玄也见机行事一把揪起非流离开了此地,夜玖接着也跟了过去。
花园里由近及远皆是非流的叫骂声,无非就两句话,“夜玄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隐于王府暗处的一众暗卫真为非流公子担忧,毕竟他们都知晓夜玄是不会心软的,更不会把他的话听进去。
不过片刻功夫,花园里恢复寂静。
可在这寂静的花园里却时不时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鸣叫。
声音很好听,可却夹杂着万分悲凉,鲲之啼,神听之动容,人感之落泪。
却与上妩无缘,天生不识音色的她,何谈听取万物之声?
“出来!”,萧长逸语气中多有命令口吻。
过了许久,见小姑娘不为所动,他算是失去了耐心。
大掌一捞,将人从身后锦袍里捞到身前,放至平地上。
“小姑娘你可真厉害,世间之人虽不识得鲲,可却知鲲之灵物,见之如见神灵,皆下地参拜,可你却将它甩地远远的?”
上妩与萧长逸身高差距太过悬殊,以至于上妩一句话也看不懂,只见他完美的下颌一张一合。
心想,“不知唠叨些什么?”
若是萧长逸知晓这小姑娘的想法,估计一脚能将人踹飞。
想他堂堂摄政王,掌天下生死,杀伐果断,竟被一小姑娘说成唠叨,确实不可忍。
见小姑娘不言语,与她之前的性格截然不同,就在他心下错愕之际。
小姑娘一股脑扑上来,抱紧他的大腿,像个小松鼠一样向上窜。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萧长逸与小姑娘四目相对,他见小姑娘一脸的害怕,眼角泛着晶莹泪花。
“松开!”,萧长逸毕生的脾气都已耗尽。
现在唯有一身怒火,全然散在小姑娘身上。
不外乎其他,只是小姑娘刚才把他当成一根竹竿,轻轻松松就爬上自己肩膀。
其中的过程有多尴尬全然写在脸上,这简直是对他的亵渎,“他,不允许!”
上妩读懂他要表达地意思后,哪里又肯听他的话?
手脚并用像个八爪鱼一般死死攥紧他的衣衫,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
“有鱼,它要吃阿妩,阿妩乖,不吃,可鱼咬阿妩,阿妩流血……。”
萧长逸从上妩语序颠倒地话里,拼凑起来算是读懂了一些信息。
想她是帝后幺女,上妩帝姬一召降世便带来厄运,她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全然是在谩骂与诅咒当中长大。
上妩出生时,他正在边关历练,等他回到帝都已是三年后。
约莫着上妩那时不过三岁尔尔,想到此心中顿觉一震,他好似看到了两年前的场景。
那时他刚回帝都,渊帝设庆功宴于琉璃殿,不过歌舞佳肴他丝毫提不起兴趣,便出去透气。
不知何时行至太液池旁,现下时节飘起了雪花,雪花落在大氅上,消融其中,他也不甚在意。
本该离去,却因假山后面几人谈话有了驻足之意。
他不是个愿意听墙角的人,但不知为何脚步不前。
“小畜生,别人都说你有邪骨,你的邪骨在哪里,本皇子一定将它打断。”
“皇兄,跟她废话什么,你看她怯生生,一句话也不会说,莫不是个傻子?”
小姑娘奶声奶气,可说出来的却是那么寒冷。
“殿下、公主,我们何不把她扔入太液池中,好好帮她洗洗身上的邪骨。”
接着又一个小姑娘娇声娇气道,“这样不好吧,她毕竟是帝姬?”
见有人说上妩是帝姬,中间一个穿着淡黄色云锦的小姑娘却是不干了,怒斥道。
“有什么不好,她这种贱骨头就配呆在太液池当中,哪怕死了,父皇也只会夸本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