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妩被琴娘子说的不好意思,当即红了脸,躲在萧长逸身后,硬是不敢出来见人。
萧长逸用从胡掌柜那里得来的银两,为上妩结了账。
两身衣裙,又是成品,足足花费了二百文。
衣裙虽是用最普通的布料制作的,但比起粗布麻衣来说,它穿在身上更显得舒服些,透气性也强,能让清柳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许久了。
与琴娘子道别后,小豆包又恢复先前清冷模样,一副气呼呼的小表情,显然还在记恨上妩与萧长逸不让他喝羊奶一事。
上妩见此,心中好笑,小家伙刚才和琴娘子说的不亦乐乎,若不是事实在那摆着,差点就要叫人家一声娘亲了。
可出了成衣铺子后,当场变了一副脸色,果真是长不大的奶团子。
上妩轻揉小豆包的脑袋,似是在逗弄他,又似是在修补两人的关系。
这一举动,让小豆包很是享受,但他拉不下面子,心中不是滋味,一想到那好喝的羊奶,他就又坚定了信念,不理会自家娘亲。
现在已经到晌午了,上妩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她现在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自觉尴尬。
当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长逸,心想,他不会也听到了吧。
萧长逸听没听得见,她不知道,但小豆包的一句话,才算是让她想要钻进地缝里。
“叠叠,娘亲肚子咕咕……,羞羞羞。”小豆包看向萧长逸,打起了上妩的小报告。
上妩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自家儿子拆台,且还是在萧长逸面前。
她顿时觉得怀里的小家伙不香了,随后似是赌气般将小豆包塞进了萧长逸怀里。
萧长逸还没反应过来,便觉手中一沉,他知道上妩是个脸皮薄的,小豆包这般说她,让她出了囧,她自是要耍脾气的。
一边是淘气的儿子,一边是自己的娘子,不用想,他也知道站在哪一边。
见小豆包还在笑,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刺痛了萧长逸的眼,他抬手就在小豆包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不轻不重,刚好让小家伙长个记性,他媳妇不是好欺负的,想欺负他媳妇,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小豆包被萧长逸的一巴掌打愣了,下一刻当场打起了雷,嘴里还碎碎念叨,
“叠叠坏,娘亲也坏,你们欺负豆包,豆包不喜欢你们了,呜呜呜……”
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奶团子的哭声,主打一个声音嘹亮,连街道上往来百姓商贩都惊动了。
他们各个朝这头看来,眼中尽是对小豆包的同情,以及对上妩与萧长逸的埋怨。
若非小豆包嘴里喊着爹爹娘亲,他们指不定会以为他俩是拐子呢,专门拐卖孩子。
注视的人越来越多,上妩多有紧张,她本身就怕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似是让她忆起了小时候的经历。
那时候,也是很多双眼睛盯着她,他们将自己推入太液池中,周身都是水。
还有可怕的食肉鱼,一寸一寸的啃食她的皮肉,她虽无痛感,但却是怕极了的。
怕那些站在岸上看笑话的人,怕食肉鱼啃光她身上的皮肉与骨头。
他们为什么要欺负她?她那么乖巧,更是没有做过错事。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哪怕她平日里见到他们,都是躲得远远的。
然,他们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找到她,把她当作玩物一样戏耍。
听宫人们说,她是帝姬,苍玹唯一的帝姬,身份尊贵无双,可为什么她没有感受到一丝尊贵呢?
帝姬的身份,没有带给她什么好处,只有无尽的嘲笑与欺辱。
他们一个个对她冷眼相待,更有甚者,当她如蛇蝎一般,恨不得她死。
上妩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深渊当中。
她满目通红,似小鹿般躲在萧长逸身后,双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眼,不去理会周遭的一切。
萧长逸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异样,他当场冷下脸来,一双戾眸射向周边众人,阴冷的嗓音响彻在众人耳畔,
“我家娘子胆小,谁若是再用那种不堪的目光盯着她看,或是说些不好听的话,别怪小生不留情面!”
话落,周围之人顿觉心惊,皆不由自主的向身后退步,好似前方有什么洪水猛兽般。
他们不过是看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热闹,怎么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搭进去了呢?实在邪门的很。
这场热闹终是因着萧长逸的一句话消散干净,围观的人自是不敢在此停留,生怕波及自身。
萧长逸见众人散去,他先是没好气的瞪了眼怀里的小豆包。
小豆包此时已经知道错了,他刚才也是瞧见娘亲红了眼圈,想要安慰娘亲,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生怕娘亲不理他。
现如今,接收到萧长逸满是责怪的目光后,他一颗脑袋耷拉着,抿了抿小嘴,不发一言,乖巧的不成样子。
然,萧长逸没心理会自己儿子,他直接略过他,转身看向躲在他身后的上妩。
上妩此时低垂着脑袋,用手捂住双耳,萧长逸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也知晓她的害怕与紧张。
上妩怕生,怕周边之人异样的目光,这些他都知道。
虽不知有什么好怕的,但萧长逸总觉得上妩心里藏着秘密,可她不说,自己也不敢问出口。
若是真的问出口了,想必又会让她想起不好的经历来,为此,何必多生事端,惹她不喜呢?
萧长逸随即开口,耐心的安慰起上妩,“娘子别怕,他们都走了,没人再看你,更没有人指责你了。”
“放心,从此往后,为夫再不叫其他人欺你辱你分毫!”
萧长逸语气坚定,瞧着因微垂脑袋,头顶还不到他胸口处的上妩立誓道。
这些话,毫无保留的传进上妩耳中,哪怕她紧捂耳朵,可还是听见了。
只此一瞬,似有暖流划过心间,眼泪也跟着不要命的掉落下来。
这是萧长逸给她的承诺吗?她感觉好不真实。
因为萧长逸从来都是一副冰冷淡然的模样,尤其是这些年,他对自己的疏远不是一星半点。
还有笛嬷嬷说的什么男女有别,关她何事?
难道就因为一句男女有别,不合礼数,萧长逸就毫无征兆的抛弃她,对她冷淡至极吗?
她似乎都要忘记刚入摄政王府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