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志为了让村民们看的真切,他特意将袋子举得高高的,还托住袋子底部,将它呈现在村民面前。
看罢之后,人群中窃窃私语,无一不是将矛头指向罗婶子,说她故意冤枉阿逸媳妇。
如今证据确凿,明明是罗钱自个去竹林里抓蛇,许是晚间回木屋后,没将袋子口系牢,才会被袋子里的五步蛇咬死。
罗婶子不死心,虽然在场众人,皆已知晓她家老头子去竹林里抓过蛇。
可她似是想到了另外一个由头,还是刚才有村民提到过一嘴的话。
罗婶子当即开口,“五步蛇只是将我家老头子的后脖颈咬下来了一块肉,但也不致死,当初刘云志不都被张大娘给救回来了吗?”
随后,她又将目光锁定上妩,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死活要把罗钱的死推到她头上,
“一定是这个狐媚子动的手脚,才会让我家老头子断气的。”
说话的同时,罗婶子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她一张老脸,瞬间凝聚起疯魔般的笑意,语气急促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在我家老头子的身上瞧见了伤痕,且伤痕明显是用竹竿子打的。”
想到竹竿,上妩瞳孔猛然收缩,一双抱着小豆包的小手,死死攥紧。
而怀里的小豆包似有所感,硬是没有反应,窝在上妩怀里,安静的不像话。
上妩怕引起周围之人的注意,只一瞬,她又恢复原样。
大意了,她竟然忘了这件事,罗钱身上有小虎子用竹竿敲打出来的痕迹。
如今,罗婶子刚好用它来做说辞。
身侧上妩的表情,萧长逸不曾错过,尽数收进眼底,这也算是他的无意之举吧。
他本是怕上妩畏惧这种场面,才用眼角余光,时刻打量着她的举动。
不曾想,上妩会在罗婶子说罗钱身上有竹竿敲打出来的痕迹时,有异常举动,这也让他生了疑心。
但现在不是问上妩的时候,萧长逸把上妩往身后又藏了藏,不让她被罗婶子的表情给吓到。
上妩躲在萧长逸身后的那一刻,她望着萧长逸挺拔如松的背影。
是那么的安心与无畏,令她心中荡起一片波澜,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再没心思去理会罗婶子的话。
罗婶子话落,没多久,张旭之看向刘云志,不假思索道,“罗钱身上可有伤痕?”
“有,正如罗婶子说的那样,是被竹竿子敲打出来的。”刘云志如实说道。
刘云志虽不知,这件事怎么和阿妩姐姐扯上关系了。
平日里他不怎么与阿妩姐姐接触,但依照他对阿逸哥哥的了解,他的娘子定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他在回张里正话的时候,根本没有保留。
张旭之听罢刘云志的解释,片刻思索,随后又问了句, “罗钱的死因可查清楚了?”
“中了五步蛇的蛇毒,且他还用嘴咬了五步蛇,这两相加持下,蛇毒在他体内越攒越多,救治的不及时,所以才断了气。”
刘云志在回话时,想到罗钱在五步蛇的脖子上留下的齿痕,就感觉背脊发寒,没想到罗钱还有这种癖好。
“那可以初步断定,罗钱是被蛇毒毒死的。”张旭之的语气铿锵有力,得出了众人想要的结果。
说话时,他看了眼罗氏族长所在的位置,见他不反对,接着又开口道,
“关键是这条五步蛇,凡是触摸过五步蛇的人,多半是会在手上留下痕迹的,不管怎么洗都洗不净,只能等上个几天,才会自动消失。”
这件事,清柳村的村民都知晓,因为有村民亲身经历过。
用手抓过五步蛇后,手上会留下像面粉一样的东西,不管如何搓洗,都不管用,只能等它自个消退。
为此,对于张旭之接下来说的这个法子,不管是罗婶子,还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异议。
很快,就见张旭之将目光移到罗婶子身上,语气严肃道,
“罗钱媳妇,你既然这般肯定,是阿逸媳妇放的五步蛇,才咬死了你家罗钱,那我们就查一查。”
随后,张旭之看了眼被萧长逸保护在身后的上妩,方才继续对罗婶子道,
“若是阿逸媳妇手上有痕迹,证明罗钱一事,与她有关,我自是会秉公处理,哪怕是报官,也绝不偏袒她。”
“好!”罗婶子眼中迸发出欣喜若狂的光芒,她将“好”字咬得极重。
复又一脸得意,好似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而上妩手上一定会有痕迹般。
张旭之见罗婶子答应,他这才对萧长逸身后的上妩说了句,
“阿逸媳妇,既然罗钱媳妇都答应了,你就将手摊开,让她仔细瞧瞧吧!”
张旭之的语气不算温和,也不算太过冷淡,他是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
许是做惯了里正,在处理村中家长里短上练就了一套语气,并非是针对上妩。
张旭之话落,而躲在萧长逸身后的上妩,却是迟迟没有动作。
萧长逸最是能理解上妩此刻的紧张,他不知道在罗钱一事上,上妩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可是,见了上妩的紧张,他心里也能察觉出来,上妩有事瞒着他。
努力回想昨夜给上妩涂药的经历,自己好像并未注意她的手掌,至于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他也不敢确定。
此刻,罗婶子不淡定了,她见上妩躲在萧长逸身后,越发的肆无忌惮,“怎么,怕被人瞧见你做过的龌龊事?”
“我就说吧,是她放的五步蛇,你们还不相信,不就是这个小贱人长的像妖精一样,把你们迷的七荤八素的……”
罗婶子摇头晃脑,像极了小丑,将众人与上妩一同贬低的不成样子。
可惜,话还没说完,上妩自萧长逸身后走出来,她将右手摊开,复又掌心朝前,对准罗婶子。
罗婶子见到上妩手掌的那一刻,似有些不可置信,后面讥讽上妩的话卡在喉咙处,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盯着上妩的右手,脑中乱糟糟的,嘴里一直吵着,“不,我不相信,这是假的,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