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萧长逸的话,三七愕然,他似愣在当场,没有任何反应。
唯见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死死锁定不远处的屏风,好像要透过屏风,将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盯出个窟窿来。
萧长逸明白三七的心思,他接着说道,
“本王怕是短时间内离不开帝都皇城,麒麟军就隐匿在儋州,儋州离漠北边境不过半日的路程,若让你去儋州,从儋州算起,几日可夺回漠北边境?”
萧长逸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他语气严肃,万般信任全在其中。
三七从未想到萧长逸如此信任他,他鼻尖难得的染上一丝酸涩,为了对得起这份信任,他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模样。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穆神色,“三日,给我三日,我定会还你一个崭新的漠北。”
有了三七这句话,萧长逸方才安心,他走不出这帝都皇城了,夜清璃说得对。
顾君衍之仇,他势必要让背后之人付出惨重的代价,至于是谁的手笔,不用去细查他也能猜到一二。
天总是要变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何妨?
再者,上妩在他的悉心栽培下,承袭帝位完全不成问题。
现如今要做的是,把墨宝复活上妩一事散播出去,让整个九州知晓。
好借助神明的幌子,替她改天换命,摆脱自出生之日便冠上的天生邪骨。
有了九州百姓的口耳相传,渊帝才不敢明面上给她使绊子。
而底下的百姓才不会将此次苍玹遭受的祸患,怪罪在她一人头上。
三七走了,他没有去看上妩,或许在他看来,这场战乱很快便能平定,他也会很快回来。
他走时背影坚定,怀揣着萧长逸对他的信任,当初跟随萧长逸入摄政王府时,他曾还是少年。
如今,他将要离开帝都皇城,为萧长逸和上妩平定苍玹之乱,夺回漠北边境,他无悔!
贱命一条,本就是为上妩才来的这里,哪怕下一刻上妩要他去死,他也不能有一丝怨言。
因为……,自打他来到这个朝代的那一瞬间,他与上妩的命运就绑在了一起。
背后的曼珠沙华快要补全了,不知他能不能等到在曼珠沙华重现之日前,瞧见上妩问鼎天下,杀伐不断。
赤影墨非受完罚后就来萧长逸这儿听令,哪怕背部是触目心惊的伤口,两人也只能死死忍着,不吭一声。
萧长逸见此,并未多说什么,这一篇算是揭过去了,接下来要做的才算是正事儿。
“去查,渊帝和顾君衍的死有何关系,本王要尽快知道。”萧长逸嗓音冰冷,脸上寒气逼人。
不过傍晚时分,萧长逸便得到了顾君衍身死的真正缘由,这让他更加坚定了接下来要走的路。
赤影恭敬一礼,对着桌案后的萧长逸道,“主子,三七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话,他让属下转述给你。”
萧长逸依旧批阅着手中公文,暂时的沉默算是默认赤影接着说下去。
“三七说,他出轩澈院时瞧见了侧妃。”
“她来做什么?”萧长逸眉心微皱,多有不悦的看向赤影。
赤影被看的不自在,猜测道,“或许是想来见主子吧?不过被院门口的侍卫给拦下来了,侧妃见无果,最终回了静苑。”
随后,他语气波澜不惊,公事公办道,
“府上暗卫来报,侧妃回去后打死了一位从宫里头陪嫁过来的宫女,后来又让人秘密给处理掉了。”
赤影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三七说,侧妃身旁跟着一位侍卫,那侍卫身上的气息很像除夕夜宫宴上把他从姑娘身边支走的黑衣人。”
赤影说完此话,便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太师椅上的人,唯见他手持上等狼毫笔,却迟迟不下笔。
同样,墨非自是也瞧到了,两人心领神会,三七这般说,想来是有把握的。
但若是如此说来,韶华公主还真是不简单,竟然为了嫁给主子,而不惜借渊梓的手欲要毁了姑娘。
她是当真狠心,当时姑娘才多小,连及笄都未曾到,却被自己的亲哥哥那般对待。
萧长逸放下手中批阅公文的笔,眼睛晦暗如深,看向窗外景象。
火红的夕阳映衬在天际,将背后的景象遮的严严实实,让人瞧不见夕阳背后的场景。
一团迷雾好似清晰了许多,但又好似什么都不真实,骨节分明的指尖有节律的敲击着桌案,一下又一下。
直至萧长逸开口,才算是停歇,“本王还没去过侧妃的居所,通知寂如海,让他知会侧妃一声,本王今晚在她那里用膳。”
听罢此话,赤影墨非皆一震,他们似是想不到萧长逸会这般说,难道他不怕姑娘伤心吗?
虽说两人前不久还和上妩闹了矛盾,但不可否认的是,上妩的的确确用步凌音救了萧长逸。
还把情烬之毒引到自己体内,这般情深,主子难道不应该更加怜惜她吗?
可现在情况有些不对呀,姑娘现在还未醒来,主子就迫不及待的去侧妃那里,多多少少有些冷情。
当韶华知晓萧长逸要来她这里用晚膳时,别提多高兴了。
又是吩咐小厨房精心准备饭食,又是叫身旁伺候的侍女为她梳妆打扮。
很快,当萧长逸来了静苑,坐在饭桌上时,瞧见对面少女一身火红色轻纱薄衣,胸口衣领极低。
他都能看见那胸前的饱满,三千青丝仅用一支珠钗半挽着,樱红小嘴,美眸波光冽滟,一直朝他暗送秋波。
不知为何,见到这般模样的韶华,萧长逸一丝兴趣也提不起来,反而是浓烈的恶心一阵又一阵的涌上心头。
可这些情绪都被他隐藏在眼底,面对韶华时,他则是一副温柔模样,
“听寂如海说,王府上下幸亏有了侧妃的照料,这一年来才能井然有序,本王敬侧妃一杯,算是感谢了。”
说话之间,萧长逸端起手边酒盏,一饮而尽。
酒水靠近鼻尖时,他便已然察觉到不对劲儿,不过为了不引起韶华的怀疑,他还是选择饮了下去。
内心更加的鄙夷韶华,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学她那死去的皇兄。
既然她这么按耐不住,那好,如她所愿,他倒是要瞧瞧这女人能不能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