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城内的话,鉴于朝阳部落每逢祭典都要聚集在祭祀广场,考虑到兽人觉醒以及朝阳部落人口情况,祭祀广场这边的房子建造的多,足够容纳万人不成问题。
但城外的隔离所,最多也就容纳三千人,这还是算上了四城四门的所有数量。
此外,那些想要成为附属的小族,怎么着也会由族长带部分人前来觐见,每个队伍来的人不多,十几个部族下来人也不会少了。
这么想着,朝阳简直空前繁荣啊。
狼看着弟頔扳着手指,一边算一边皱眉,便开口提醒道:“兰当初带人走的时候,只带了五百人,开了十艘船。他要往这里运人,不会跟拉货似得,一股脑都拉过来。就算用九艘船同时运人,一次也不会超过两千人,不必担心隔离所不够住。”
狼这么一说,弟頔才恍然。
可不是吗,外族第一批过来,都是走的林边湖这条线,还真没有那么多船给他们坐。
看来岩岩没有说出海边的那条路。
不过,就算他们现在知道了海边的路,再从林边湖绕过去,要抵达朝阳城,没有两个月过不来。
“那让水泥和竹大头带人,开几艘客船去林边湖支援兰吧。顺便给兰运送点物资和食物。码头那边就只留无黑白和象大头好了。玄鹰空卫要跟两队,随时传递信息。”
狼见弟頔伸了个懒腰,想到晚上还有饭局,就直接叫散会。
“大家也不必紧张,各司其职就好。一切事宜,还要等各族来到再做定论。各位先且在宫里休息半天,有政务要处理的去执策堂。晚上还要见信天翁和燕鸥族,不出所料的话,我们朝阳城会再填新人。”
会议散去,狼捏着弟頔的腰给他按摩,“这椅子是坐的不舒服吗?”
外人一走,弟頔就软骨头的往狼身上一靠,软乎乎撒娇道:“好累哦,一天天事咋这么多呢?我去年计划的要研究发电机呢,都没空。”
狼看着撒娇的弟頔,心中异常柔软。
“可你不是乐在其中吗?如今,其他部族开始来求学,朝阳城这里两年内大概率不会出现战争。等过了这两年,朝阳城各部工作稳定了,我们就把政务处理推给兰他们几个,我带你躲山里去,到时候,你想研究什么都行。”
弟頔知道狼这大概不过是哄着他开心。两年怎么可能?朝阳这么大摊子,要真正交出去,至少还要十年。
况且,就算自己想,族人们怕是不会轻易放两人离开。
他也就是这么一说。
如今狼已经在有意识的培养大家处理事物的能力,等时机成熟,朝阳城就要建立健全的内阁议事制度,小事由各部议事员商量着来,大事再由狼和弟頔做决策。
两人在殿里腻歪了一会儿后,就各自忙碌各自的工作去了。
晚上,议事殿正厅,灯火通明。
虽然没有电,但如今他们已经从煤炭里面提炼出了煤焦油,并且还用动物油脂、虫蜡和蜂蜡制作了各种蜡烛。
加上玻璃灯罩以及镜面反光和粉刷成白色的天花板,点燃油灯和蜡烛后,整个大殿不说亮如白昼,也差的不多。
燕极跟箜已经是第二次来到朝阳城了,和上次相比,这里的建筑和规矩更多了。
尤其是在内城之外又多了个外城,大片的良田及牧场,看的燕极羡慕不已。
信天翁一族是第一次来朝阳城,同其他第一次来的部族一样,震惊、不可思议、大开眼界、羡慕不已。
信使这次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他们部族的族长,以及二十多名威望最高的勇士。
没办法,信天翁全族才四百多人,虽然他们擅长长途飞行,但一路上还是有危险的,族中老幼需要有人留下来照顾,涉及迁族大事又不能马虎,就只能让重要的人过来考察后做决策。
信天翁跟燕鸥族不是一条线过来的。
信使不知道朝阳城的具体位置,但他知道是在绿源山北方,巨树森林里面。
只要沿着东大陆一路向北飞,总能见到。
当他们抵达林边湖的时候,就看到了朝阳部落那标志性大船,以及已经建设了一半的交易城。
原本信使还以为已经到了朝阳城。
毕竟,交易城虽然小,但那个建筑规制都是按照朝阳城来建的,虽不能跟朝阳城比,但在外族兽人眼中也是独一份的存在了。
信使落下后,兰告诉他们朝阳城还在巨树森林深处。
于是,信天翁族人在兰的招待下在交易城休息一晚后,由兰派遣林鸮族人带领他们一路朝着朝阳城飞来。
而燕鸥一族则是从西南方向,直接穿越西部森林和巨树森林,来到了朝阳部落。
当然,期间燕鸥族遇到了巡查领地的玄鹰族兽人,由玄鹰族兽人领着来的。
双方在福地草原上空相遇,就这么一起来了。
两族都是长途迁徙类兽人族群,多少有过交集,但不怎么熟。
一路上,燕极为了表现出自己不是第一次来,并且跟朝阳城的王和智者相熟,很是热情的跟信天翁兽人讲解了朝阳城的一些基本信息。
信天瓮族的族长,信白头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没见过世面,全程强压着自己的惊讶。
当然,燕极还是能从对方的神态之中看出对方是装的。
这一刻,燕极仿佛是朝阳城的族人一样,心里莫名就很骄傲且高人一等。
参加宴会的有燕极和箜一家,以及全部二十六个信天翁族人。至于燕鸥族其他族人,则被安排在客舍那边,由峰招呼着,没有参加定安宫的宴会。
没办法,燕鸥族人超两千,朝阳不是请不起,是没必要,定安宫也装不下那么多人。
弟頔跟箜交好,跟燕鸥族说白了是交易合作关系,宴请资费虽说是从城中公产中出,却也不是让他随便乱花的。
至于信天翁的人,一来是他们来的人少,二来,弟頔听说他们是整个信天翁族群,不同区域消息打探联络的负责人。
虽然消息不一定都是弟頔感兴趣的,但远途消息本身就是一种价值,索性都请了。
在花等人的带领下,燕鸥族和信天翁分别落座。
今日人多,除了狼和弟頔,其他人每人面前一个小桌子。
桌子上有一小壶果酒,四素四荤,一汤一糕点。
分量不多,可以让人吃个八分饱。
开席后,弟頔也没急着问东问西的,而是让朝阳的典乐队跳了一场开宴舞。如今的朝阳城,乐曲舞蹈已经非常丰富且成熟。
毕竟,他们的每一次祭典都是可以得到兽神赐福的,自然要重视一点。
这舞队是由兽人组成的,斑负责指挥奏乐。
主乐器是兽皮大鼓,鼓声可低可高,时急时缓;副乐器是族中耗费巨资,用青铜打造的编钟,声乐通灵,曲调涤心。
原本弟頔想着,来一曲开场舞,让大家先吃一口热乎饭。
哪曾想,除了朝阳城的老族人,包括雪族在内,燕鸥和信天翁等人仿佛被摄取了灵魂一般,吃饭都忘了,目不转睛,从头看到尾。
曲尽人散,弟頔轻咳一声,端起那如白玉般的瓷盏,道:“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燕鸥是我的朋友,信天翁是我邀请的客人。大家今晚吃喝尽兴。”
见朝阳城的兽人都学着智者,饮尽那精美器具内的液体。
雪族和信天翁等人也有样学样。
燕极等人上次就已经来过了,自然晓得一点规矩。
大家刚放下饮具,一道清脆的声音就从箜那边响起来了:“弟哥哥,这个水水好好喝哦,比上次更好喝了。”
弟頔循声望去,忍不住笑了,“这不是小灰灰吗?你怎么又胖了?过来让我看看。”
箜的孩子,小灰灰。
当年弟頔初见他的时候,他才一岁不到,如今已经快六岁了。
小家伙当年就很喜欢粘着弟頔,肥嘟嘟,毛绒绒,机灵可爱讨人喜欢的小肥啾,有谁不爱呢?
小灰灰如今已经不灰了。
褪去胎羽后,他整个就是个圆嘟嘟的白色小鸟,头顶还翘着几根红色呆毛。
他刚说话的时候,把箜和辛都吓了一跳。
毕竟,虽然他们跟弟頔和狼很早都认识了,但论交情,他们可不认为有多深。
更何况,以前大家能平等相对,那是因为大家条件都一样。
现在不同了,现在明显身份地位是不对等的。
若不是王和智者随和,还认他们这朋友,他们哪里有资格来这等场合参加宴会。
上次来的时候没有那么拘谨,那是因为久别重逢,而且弟頔和狼私宴招待的他们。
这次明显人更多,更正式一些。箜和辛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哪知他们儿子胆子大,不知道什么叫怕,开局就跟智者拉近乎,叫人家哥哥。
好在,弟頔是真的喜欢这个小肥啾。
他这段时间忙,都没怎么去幼崽院撸毛茸茸…不是,是授课。
而此刻大殿内也只有这一个兽形期的幼崽,一时手痒,就招人家过来。
小家伙也不怯场,蹦蹦跶跶的就朝着弟頔身边跑去。
或许是兽形缘故,他一岁的时候,只有弟頔一只手掌那么大。
如今六岁,也不过只有一个足球那么大。
弟頔把他抱在怀里,顺了顺他的羽毛,问箜道:“小灰灰也有六岁了吧,是不是该化形了?”
箜见弟頔还是那么喜欢自己儿子,心里是高兴且骄傲的,“是的,或许今年夏天,他就会化形。此次途径朝阳,也是想要给他买几件保暖的兽皮衣和兽皮被子。”
“夏天化形的话,那岂不是他要在极北之地化形,不会冷吗?”弟頔想象了一下,一个六七岁的幼崽,突然在冰天雪地里失去毛绒绒的羽衣,光秃秃现身,顿时一个激灵。
“细的细的,冷的呢。”小灰灰一边眼馋的盯着弟頔桌子上的食物,一边还知道回应弟頔的话。
弟頔笑了笑,低头逗他,道:“冷的啊?那你要不要留在朝阳城里化形啊?朝阳城里可暖和了,不冷哦。”
“好啊,好啊。弟哥哥有好吃的,还不冷,小飞飞喜翻。”小灰灰这大舌头,逗得弟頔眉开眼笑。
“嗯,行吧。你要喜欢,就留下。弟哥哥安排人照顾你,让你跟小狼他们一起上学怎么样?”
小灰灰显然对上学不怎么感兴趣,一心只想着吃,“有好吃的吗?”
“嘿,货真价实的小吃货。有,每天不重样的可口饭菜,怎么样?来不来?”弟頔这边逗弄小灰灰,其他人就那么看着他逗小孩儿。
雪族和信天翁看着无比羡慕。
他们族里也有幼崽,早知道智者这么喜欢幼崽,他们也选一个幼崽带过来了。
可惜,就算他们真的带了幼崽,也不一定能入弟頔眼。
毕竟,朝阳城什么可爱幼崽没有,弟頔也不是任何幼崽都宠幸的。
性格唯唯诺诺,长得不够圆润,不主动来跟他玩的幼崽,他也不会特意去逗。
毕竟,孩子可太容易哭了,万一自己给人家逗哭了,自己尴尬不说,说不得孩子回家,家长还要再批评一顿,那就不好了。
再者,小灰灰如果能留下,那将代表了燕鸥族对朝阳城的绝对信任。
燕鸥族人不少,幼崽绝对不止小灰灰一个,每年出生的燕鸥族幼崽多,但能成功长大的永远都是少数,归根结底还是生存环境太恶劣。
朝阳现在即便不缺少鸟类兽形的族人,却也不会把这种有负重长途飞行的鸟兽人往外推,他们的存在或许对于朝阳将来的“国际化贸易”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眼看着饭菜都快凉了,狼让大家先用膳。
等用的差不多了,也该谈正事了。
狼一把把小灰灰从弟頔怀里薅出来,龇着泛着寒光的牙,那笑容像是要吃小孩。
然后,狼把他往地上一放,说道:“你弟哥哥也饿了,要吃饭饭,你回自己的小桌子上吃。”
说完还在小肥啾圆润毛绒的屁股上推了一把。
小家伙脚小腿短,被狼这么一推,就那么咕溜溜从王座陛阶上滚了下去。
虽然场合不对,但弟頔还是没忍住笑了。
怕人家父母心中芥蒂,弟頔轻斥了狼,“你这么大一个兽王,欺负幼崽,羞不羞?!”
等弟頔走下王座,准备安抚一下小家伙时,哪知道小家伙自己蛄蛹着跳起来,兴奋的看着弟頔,嚷着:“再来一次。”
弟頔:“......”他就多余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