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景和原本并不打算多说自己的事,他被医生判了死刑,只想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静静地找一个等待死亡。
但奈何郁时说话水平太高,从苗景和寥寥几句的话语中,郁时立马就猜出苗景和身上发生了什么。
郁时将一杯热牛奶递给苗景和,自己借口离开。
在外面,郁时打了几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郁时心中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
原来,苗景和就是吕健的亲儿子。
当初,吕健靠着苗家大小姐,也就是苗佳意进入苗氏集团。这个擅长隐藏的男人靠着自己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
直到苗父苗母相继离世,苗佳意成了苗氏集团的继承人,吕健的野心才初显。
也就是这个时候,苗佳意发现了吕健在外面养的小三,对方生的儿子居然比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苗景和还大!
可见吕健在追求自己的时候,已经和对方在一起了。
期初吕健在苗佳意面前痛哭流涕,声称外面那对母子是自己一时大意着了对方的道,自己只有苗佳意一个妻子。
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以获得苗佳意的原谅。
苗佳意不忍心,最终原谅了他。
这之后吕健也真如自己保证的那样,与外面那对母子断绝了关系,一心扑在苗家。
又过了两年,就在苗佳意完全松懈下来,认为吕健已经诚心悔过的时候,苗佳意突发车祸身亡。
而苗佳意死亡的这一天,苗景和独自一人在医院里确诊了肺癌晚期。
等终于忙完苗佳意的后事,还不等苗景和告诉吕健自己的病情,自己一向尊重有佳的父亲,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先是明目张胆地把外头的母子接回家,苗景和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吕健这两年压根就没有和对方断了联系,只不过藏得更隐蔽而已。
接下来吕健更是对苗氏集团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将跟着苗家打江山的元老人物都换走了,留下来的全是吕健一手提拔的心腹,彻底将苗景和隔绝在了权力中心之外。
苗景和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完全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这才有了今天与郁时的相遇。
了解前因后果的与郁时脸色阴沉,他无比心疼苗景和的过去,更是对自己没能早点来到他身边而自责。
郁时在外面抽了一根烟,等身上的烟味散尽,郁时已经恢复了平常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郁大律师形象。
但是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律师,急不可待的主动离开云端来迎接自己的小猫咪回家。
他让秘书将自己接下去半年的行程全部推掉,在秘书一脸肉疼的表情中,郁时终于推门进去见苗景和。
郁时把在外面打印好的资料推到苗景和面前,“这是委托书,你只需要在上面签一个字。剩下的交给我,保证一个月后帮你夺回苗家的一切。”
苗景和吃惊地拿起文件看了看,郁时虽说是委托书,但后面还附带了很多吕健婚内出轨的证据。也不知道郁时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是怎么拿到这么多炸裂信息的。
苗景和咬了咬嘴唇,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并不想报仇。”
郁时认真地回道:“你想安静待着没问题,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个私人小岛,你在那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至于你说的报仇,你就当是我看不惯吕健抛妻弃子的行为,这是我私人的决定,你并不需要有负担。”
苗景和端详着郁时的表情,发现对方真的是打心底里这么想的。
他不明白,刚才郁时不在的时候,他看了书架上对方的个人介绍,又在手机上查了一下,才发现郁时是华市乃至华国鼎鼎有名的大律师,自己所在的一整栋律师事务所都是他的。
他不明白自己一个时日无多的绝症患者,有什么值得对方这么上心。
郁时也看出了苗景和眼中的疑虑,他强忍下内心的酸楚,说道:“你也说了,你自己时日无多,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你就当交了一个朋友,让我这个朋友代替你的母亲关心你。”
郁时的话触动了苗景和,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当晚,郁时就陪着苗景和去了先前说好的私人小岛。
岛上早已有国内顶尖的医生等在那里,虽然苗景和觉得没什么必要,但看着郁时担忧的表情,只得又接受了一次全身检查。
奇迹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出现,检查结果和之前一样,苗景和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一次,再次得知自己的病情的时候,苗景和没有了第一次的慌张。
也许是看到郁时紧皱的眉头和对医生堪称咄咄逼人的追问,同样的压力分担到两个人身上,最后落到苗景和心里的苦楚已经变得微乎其微。
苗景和甚至还能出口安慰郁时,将满头冷汗的主治医生从郁时的诘问中拯救出来。
这天半夜里,苗景和被胸口的难受惊醒,口干舌燥。一扭头发现床头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拿起来喝了一口,水温不冷不烫刚好入口。
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光,想到今天离奇的遭遇,苗景和也没了睡意,索性披了一件睡衣走到露台上透透气。
结果一推开阳台门,就看到隔壁露台上一点火光忽隐忽现。再定睛一看,竟然是同样穿着睡衣的郁时。
郁时侧身坐在露台的铁艺椅子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燃尽的烟头,也不知道他坐在那里吸了多久的烟,苗景和一走出露台就闻到了那边传来的烟味。
郁时的眉头依然紧紧锁着,他的面前放着一大堆资料。
苗景和视力不错,借着楼下的路灯看清了那是自己的病例。
所以,郁时就是盯着自己的病例在外面吸了一晚上的烟?
一阵风吹来,苗景和被呛得忍不住咳了起来。郁时立马回头,见是苗景和,脸上严肃的表情淡化了不少。
郁时:“你怎么起来了?是我的烟味飘进卧室了吗?”说着把手里抽到一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