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车厢的乘客们就好像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即便玻璃门已经被他拍得震动不已。
绝望中,侯亦康看见对面车厢有一个乘务人员推着一推车的零食,一边贩卖着零食一边朝自己这边走来。
侯亦康顿时来了精神,他一脚踢开重新爬过来的几个鬼物,整个身子趴在玻璃门上,双手不间断地敲打着玻璃门。
“看看我!看看我啊!”
大概是侯亦康的动静太大,那乘务人员终于发现了末节车厢的不对劲,推着车厢走到了两节车厢的交接处。
“开门啊!快把门打开!要出人命啦!”
那乘务人员慢条斯理地将小推车推到旁边固定住,自己走到玻璃门前,微笑着看向里面狼狈的侯亦康。
侯亦康看着对方平静的笑容,心头火起,剧烈的拍门使得他双手不自觉的颤抖着。
他用颤抖着的手指着对面的人,破口大骂:“看你他妈的笑什么?赶紧开门啊!要出大事了!”
也不知对面的人有没有听见,侯亦康只见对方冲自己去做了一个byebye的动作,随后伸手拉下一个阀门。
一阵令人不安的咯吱咯吱声传来,侯亦康只觉得自己离隔壁车厢越来越远,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发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居然断开了!
列车的前半部分呼啸着越开越远,而自己这节车厢失去了动力,速度一下慢了一大截,只靠着惯性在轨道上继续移动。
“我特么----”侯亦康一句脏话还没说出口,脸色再度一变!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他看见原先穿戴整齐的乘务人员,浑身就像突然开始融化一样,先是衣服慢慢变得黝黑,随后是面容慢慢融化,最后整个人变成了跟自己车厢里的鬼怪一样的脏东西!
那脏东西依旧站在越开越远的车厢内,举手维持着再见的呆板姿势。
那明明已经模糊一片的脸上,侯亦康愣是看出了一丝冷笑的意味!
侯亦康一下子后退几步,“见鬼了!见鬼了!”
他一边剧烈喘息着一边靠着玻璃门转过身子。
转到一半,他瞳孔顿时微缩。
怪不得他从刚才就感觉缠着自己的鬼怪少了不少,原来、原来……
只见车厢中部,原先宋念的位置,一大团黑漆漆的事物已经由先前的人形扩大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形!
也不知道有多少鬼怪附身融合了,侯亦康脚下几只滋滋冒火花的鬼怪仿佛受到了召唤,也纷纷不再纠缠于侯亦康,而是朝着包裹着宋念的球状物质爬去。
那球形已经融合了车厢内大部分的鬼怪,直径直达车厢顶部,鬼怪们融化成漆黑的粘稠物质,将宋念死死包裹在其中!
最外层的鬼怪们还没融合完全,他们一会儿化作黑色物质流淌进球体中,一会儿又恢复成自己狰狞的鬼脸。一眼看去就像一个小型的人间炼狱,令人肝胆发颤!
候亦康惊呼一声,冲上前去就要帮忙,然而还不等他冲到跟前,只见那圆形球体好像被人吹气了似的越来越大!
外围那些鬼怪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在膨胀的过程中被拉伸到极致,好像即将被撕裂一般。
候亦康的猜想没错,下一秒,那球形怪物就被吹大到极致,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融合了无数鬼怪的诡异球形骤然爆破!
爆破的冲击波形成气浪席卷整个车厢,瞬间就震碎了车厢玻璃,密闭的车厢门更是仿佛被人打了一拳,整个翻飞出去!
候亦康就站在门前,还不等他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被气浪从大开的门洞里崩飞了出去。
候亦康被振飞十几米,然后身体一轻整个人飞速下坠,随后噗通一声摔进了一片湖里。
候亦康在湖水中扑腾了几下浮上水面,看着高架上破损的车厢摇摇晃晃一路往前驶去,然而还没开出去多远,车厢身子一歪,整个车厢开始解体。
先是玻璃碎片如雨点般往湖面上掉,顿时整个湖面跟炸开了锅一样溅起了无数水珠。随后是断裂的车厢支架大片大片摔落下来。
不到两分钟,高架铁轨上就空空如也了。
“宋大师!”候亦康奋力朝车厢摔落的地方游去。
哗啦!
离候亦康不远处,一个人影从水下浮了上来,候亦康顿时松了一口气。
宋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说道:“先上岸!”
两人爬上岸,候亦康浑身湿漉漉,又湿又沉难受得很。
他把外套脱下来揉成一股拧干水分,一边拧一边说道:“又到了熟悉的野外生存环节了,这一块我熟。”
“待会儿我去找点干燥的柴火,先把衣服烘干——”
话还没说完,宋念走到他身边,伸出一只手在候亦康肩膀上一拍。候亦康只觉得浑身一阵暖流涌过,身上泛起一阵白雾。
白雾过后,他一抹身上的衣服,居然全干了!
宋念如法炮制,在自己身上拍了一下,一秒钟烘干了水分。
候亦康抖了抖手中干燥柔软的外套,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这、这么快吗?”
宋念脸上却没有一丝放松,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森林,沉声说道:“小心点,它们要来了。”
候亦康:“谁?”
呼~
没人回答他,只有从森林深处不断吹来的阵阵阴风。
这风越吹越大,最后候亦康不得不眯起眼睛,在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森林边缘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整排黑漆漆的影子。
这些影子有高有矮,有两条腿也有四条腿。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浑身漆黑,只能从他们外表轮廓推断出他们的物种。
候亦康艰难地辨认着,这些黑影大部分是人,其余的也有大型野兽。
这些黑影一个挨着一个,在森林边缘站得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森林深处,一眼看去竟然不下几千头!
看着对方明显来者不善的气势,候亦康咽了咽口水,“宋大师,我们、我们要和他们打?”
宋念活动了一下手腕,回道:“对手是他们,但是跟他们打的只有我一个。”
“你哪儿凉快哪待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