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孙竹息应了句,便拿着帕子上前给坐在床榻上的乌雅成璧擦了擦嘴角。
乌雅成璧对着孙竹息挥了挥手,而后扶额望向窗外,莫名道:“如今昭贵妃已成了气候,皇后先前也被她打落了下来。只怕此次回銮以后,这后宫便是昭贵一人的天下了。”
孙竹息接话道:“太后何必忧心,昭贵妃如今虽是贵妃,可如今不还有年家那位华贵妃在吗。以华贵妃的性子,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 ”
乌雅成璧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说到底还是要怪皇帝给她越级晋封,此举本就有违祖制。况且不过是生了个皇子罢了,哪就有那般大的名头。皇帝有功夫给五阿哥大办满月宴,怎的不想想自己的同胞兄弟还在景山守皇陵。”
“太后。”孙竹息连忙开口止住了乌雅成璧,“既是皇上愿意信五阿哥身负福星之名,那五阿哥便是大清的福星。您可千万不要因着昭贵妃和五阿哥同皇上起了争执,十四爷如今可就指着您呢。”
乌雅成璧闻言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垂了垂手。
自齐月宾被打入冷宫以后,乌雅成璧同景山那处的联络是越发困难重重,皇上对于十四王爷的戒心始终没有消减过。
孙竹息立刻上前替乌雅成璧顺了顺背,不过乌雅成璧没多久便重整旗鼓,问向孙竹息:“秀女大选快到了,先前族里选出的那两个如何了?”
“已经着人悉心调教着了,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只是容貌上,同宫里的那几位略有几分逊色。”孙竹息回道。
乌雅成璧浅笑着摇了摇头,自得道:“无妨,皇帝对纯元如此痴情,自是能瞧出几分故人之姿。哀家想要的,本就不让族中送两个宠妃进来,哀家要的是中宫嫡子必须是乌拉那拉氏所出。皇后虽然不中用了,可她到底还是中宫皇后。等过个几年,那两个年轻的生养了,抱去景仁宫给皇后便是。”
孙竹息闻言心中暗觉不妥,这后宫中已有一个与纯元皇后有五分相似的莞嫔,好似还有一个如柔则般似水柔情的敏嫔。若是再多两个与纯元皇后肖似的乌拉那拉氏女子,只怕皇上更是会震怒。
可孙竹息明白,太后和乌拉那拉氏已经没有退路了,皇上对皇后已然没了情分。若是不能保证中宫嫡子,那乌拉那拉氏唯有败落一途。
“竹息,你待会先替哀家去翊坤宫瞧瞧华贵妃。世兰这孩子,好不容易再怀上一,想来也很是辛苦。”乌雅成璧面色如常地说道。
孙竹息颔首应道:“奴婢明白。等圣驾回銮以后,奴婢便先去翊坤宫看望华贵妃,再去永寿宫将昭贵妃请来寿康宫拜见太后。只是如今宫中还有几位小主有孕,若是只去翊坤宫,难免有人会心生怨怼。
乌雅成璧沉吟片刻,说道:“待昭贵妃来寿康宫拜见以后,你便去瞧瞧莞嫔。至于敏嫔和惠嫔,她们与昭贵妃是一派系,且明日再去吧”
孙竹息点头应道:“是,奴婢明白。”
乌雅成璧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神色莫名地看向远处。
而此时的景仁宫内,乌拉那拉宜修神情枯槁地靠坐在往日众嫔妃请安时拜见的主位上。
“圣驾快要回銮了吗?”宜修讷讷问道。
剪秋点了点头,担忧地望向皇后。
随后只听宜修冷然一笑,嘲讽道:“想来她苏妲己此时定然很是得意吧。区区一个汉军旗秀女,还是那样的家世,如今竟然位列贵妃,皇上还真是迷了眼昏了头。”
“娘娘!”剪秋看着眼前已然有些越发癫狂的皇后,担忧惊呼了一声。
宜修阴笑道:“可她万万想不到,本宫会在她最得意的时候,彻底踩死苏妲己那对贱人母子!”
从行宫回京的队伍走了许久,等到全部人马走入宫廷的时候,天色已有几分昏暗。
“娘娘,这一路慢腾腾的可算是到了。”汀兰搀着莞嫔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甄嬛含笑说道:“这回銮队伍里,加上本宫可足足有四个妃嫔有孕,速度自是不快。”
汀兰笑应道:“奴婢就是觉得赶路的时辰久了些。不过慢些也好,娘娘和槿汐姑姑在路上都能安稳几分呢。”
“你呀。”甄嬛笑着拍了汀兰一下,而后汀兰吐了吐舌头,便跑去将面色发白的崔槿汐扶了下来。
而后主仆三人便一同走进了碎玉轩,碎玉轩上下宫人皆跪地相迎着。
永寿宫内。
“奴婢(奴才)恭迎贵妃娘娘回宫,娘娘万福金安。”永寿宫内留守看护的宫人齐声跪地迎道。
“都起来吧,本宫今日有些乏了,且自去柏溪那儿报备。”昭贵妃搭着玉妍的手腕,缓缓走下了轿辇。
“是,谢贵妃娘娘。”众人起身。
妲己领着玉妍玉妩走进了永寿宫,留柏溪在外头交接着。
孙竹息这会儿已经到了翊坤宫,经过几道通禀以后,孙竹息便走向了翊坤宫正殿。
“娘娘,寿康宫的竹息姑姑来了。”颂芝对着华贵妃禀报道。
华贵妃在回銮的这一趟,很是受罪,所以华贵妃这会儿全然没什么精神。
华贵妃闻言更是翻了个白眼,摔了摔帕子,不耐道:“寿康宫的来本宫这翊坤宫做什么,今日一整天舟车劳顿的,还要本宫费神应付。”
“奴婢拜见华贵妃。”孙竹息走进翊坤宫正殿,行礼道。
上首面色有些发白的华贵妃出声道:“竹息姑姑怎的来了,姑姑快请起吧。”
“谢娘娘。”孙竹息借着见礼的功夫,上下打量着华贵妃。
这华贵妃瞧着当真是一副孕事辛苦的模样,可孙竹息见状却不禁暗叹年世兰身子骨如此好,熏了这么多年的欢宜香还能有孕。
颂芝这会连忙上前小声替华贵妃找补着,不然华贵妃眼里的那股子不耐烦简直要溢出来了。
“姑姑莫怪,我家娘娘自有孕后便有些怀相不好,再加上今日这舟车劳顿的……”
孙竹息笑了笑,而后对着华贵妃说道:“奴婢是替太后来瞧瞧华贵妃。太后听说华贵妃孕事艰辛,特意寻人求了一尊白玉观音,如今便赐予华贵妃娘娘了。”
华贵妃此时听着这话只觉心里直犯恶心,险些没忍住直接对着孙竹息那个老妇翻白眼。
华贵妃手上死死拧着帕子,面上咬牙切齿地回道:“那便劳烦姑姑替本宫就谢过太后。”
孙竹息此时自然察觉到了华贵妃有几分不对劲,不过早前华贵妃因着孕事艰辛性情大变的传言,这会瞧着倒也符实。
“本宫身子不爽利,就不送姑姑了。”华贵妃立刻开口送客。
华贵妃这一句话,倒把孙竹息想要出声的嘴堵住了。原本她还想同华贵妃说一通昭贵妃,只是没成想华贵妃如此着急送客,孙竹息这会儿也只能见礼告退。
孙竹息一走,华贵妃便将案台上的茶盏悉数砸了个粉碎。
而后华贵妃又瞧见了太后明孙竹息送来的那尊白玉观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华贵妃径直上前,一把将白玉观音给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