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参见夫人!”
徐嬷嬷惊讶的张大嘴,想说什么,半天都没憋出来。还是在看到旁边洋洋得意的刘管事时,才憋出一句,“夫人误会了,老奴,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沈若言没打算放过,哼了一声,“你在侯府伺候了这么多年,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不清楚,看来是该回去颐养天年了。”
徐嬷嬷吓了一跳!
她可还没到那个年纪啊!
“夫人恕罪!”徐嬷嬷一下子就跪下了,她倒是能屈能伸,当即便说道:“这侯府里,自然是夫人当家作主,老奴方才头脑愚钝,一时没反应过来,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老奴吧!”
她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了,平日里,就算是姨娘身边的人见了她,也要给几分颜面。
可是现在,主母就在她的面前,徐嬷嬷还没有蠢到要当着主母的面拿乔!
“瞧徐嬷嬷这话说的,我们夫人可什么都没做,你就左一句恕罪,右一句见谅的。这要是不知情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夫人怎么欺负你这个老奴了呢!”
秋叶说话半点都不带客气,春汐倒是委婉些,不过却有些阴阳怪气。
“可别这么说,徐嬷嬷毕竟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有些规矩,难免就疏忽了。”
疏忽,就是不当回事。
这往小了说,是在府里做久了,拿主子的姿态。这往大了说,那就是目无尊卑,以下犯上了!
徐嬷嬷听得冷汗都下来了,夫人身边这两个臭丫头,是真的不好对付。
于是她赶紧赔笑道:“两位姑娘误会了,老奴向来嘴笨,老夫人也是知道的。承蒙老夫人怜惜,这才在府里有个谋生的活路。”
说着,她又看向沈若言,“若是惹了夫人不快,还请夫人发落。”
她现在将姿态拿的这般低,同方才在刘管事面前,完全是两幅样子!
变脸的功夫,当真是比翻书还快!
“这次便算了,若有下次,徐嬷嬷应当知道我的规矩。”沈若言笑着开口,但是话语中,却全是威胁。
徐嬷嬷哪里还敢犯到她的面前,朝着沈若言狠狠磕了两个头,就赶紧爬起来跑了。
“启禀夫人,方才徐嬷嬷想要从修缮的事务中拿好处,被老奴拒绝了,这才恼羞成怒闹了起来。”刘管事言简意赅,将徐嬷嬷的来意说了个清楚。
秋叶听完后,心中更加瞧不上,“这个徐嬷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府里的老人,真是丢人!”
她跟春汐跟在主母的身边,从来都不敢做这些事情。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她们的行为不当,给主母招来非议。
主母对她们好,她们自然也要懂得回报。
这个徐嬷嬷口口声声拿着老夫人当旗子,但做的每件事,都在败坏老夫人的名声——她在外面这么嚣张,那不就是在证明,老夫人治下不严嘛!
沈若言笑着看了秋叶一眼,然后对着刘管事道:“这事你做的很好,以后若是她再来,不用理会。”
不过想来经过这次之后,徐嬷嬷也不敢再来了。
得到主母的肯定,刘管事的眼底,这才闪过些许喜意。见她往后面走,忙跟上去道:“这边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湖底的淤泥甚是好用,比去外面专门买还方便些,多亏了夫人的好主意。”
用湖底淤泥这个法子,还是沈若言亲自提出来的。
在这之前,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每次要做个什么,都是去外面找人一趟一趟的拉,有些时候不凑巧,还得自己找东西来制作,很是麻烦。
沈若言道:“只是之前有所耳闻,能派上用场便好。”
其实这法子是她在宫里的时候,见到有匠人用过,当时觉得甚是巧妙,于是便多问了些。
倒是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以这样的方式,派上用场。
带着人巡视了一圈之后,沈若言便又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刘管事恭敬的在后面低着头,直到沈若言的背影都看不见的时候,这才慢慢起身。
“刘管事,往日里也没见夫人身边有这么多人,最近倒是有所不同。不过,这才符合我们侯府主母的身份,看着多气派啊!”
沈若言性子低调,出行不太喜欢呼啦啦的带着一堆人,前呼后拥的,走到哪里都打眼。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出现的时候,前后都是人,婢女小厮站了一堆,别说还真的挺气派!
刘管事若有所思,不过到头来只说了句,“夫人想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要你在这里嚼舌根?让你安排人去砌墙,弄好了吗?整天在这里叽叽喳喳,没个正形!”
他教训着人朝着后面走了,这些话,也没第三个人听到。
而此时的沈若言,却换上了婢女的衣服,形单影只的出现在了府中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
“闻夫人。”
跟着她的人都在花园里,因为围着的人多,所以如果不走到面前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正在赏花的那人,是春汐!
“是他出了什么事吗?”听见沈若言的声音,闻夫人立马站了起来。
这段日子,她都很听话。
从来都没有踏出过屋子一步,甚至连开窗透风的时候,也不会朝着外面去看,十分规矩。
但饶是如此,她脸上的焦急还是泄露了内心真正的情绪——她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不是,闻大人没事。”沈若言笑着坐下,她的脸被遮住了,声音也进行了处理,所以坐在了闻夫人的对面,开口道:“我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你,事情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真的吗?!”闻夫人灰败的眸子里面,重新燃起了火光,“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能够洗清冤屈,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吗?”
春闱之案,闹得沸沸扬扬。在皇帝忙着抓闻夫人来威胁闻知的时候,局势早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读书人的联名声讨书,流传在盛京城内的大街小巷。而在得知闻知拒绝认罪,要求严查此案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批人,力争闻知是被冤枉的——甚至还写了请愿书,为他情愿!
这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皇帝的掌控。
就算他找到闻夫人,也没用了。
他,就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