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安什么时候被打,哪怕是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皇上都有办法解决。
可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起义军还在叛乱,林家的人不知所踪,每件事情都让皇帝焦头烂额。
如果这个时候,淮南王那边再出点什么幺蛾子,他就真的想骂娘了!
可是老天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一样,以前淮南王世子在盛京,也不是没有被欺负过。
可是每一次,皇帝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仗着天高皇帝远,别人是不受皇权管控,而他却是管控不让人知!
宋淮安之前一直表现得懦弱无能,就连写给淮南王的信件上,也丝毫没有提过被欺负的事情。
这让皇帝,更加放心!
可是这一次,都不用宋淮安回去告状,事情闹得太大,消息已经走漏了!
皇帝还在调查是谁走漏消息的时候,淮南王自请进京的加急信件,就已经到了盛京——
自从去了封地之后,从来没有回过盛京的淮南王,竟然要自请进京!
“他这是疯了吗?藩王无诏不可进京,就为了一个没出息的儿子,他至于吗?”
皇帝在震惊的同时,大为不解。
淮南王如果真的重视这个儿子,也不会这么多年,放任他在盛京城里不闻不问。
那些来往的信件,在发出去之前,全部都会放在他这里,由他过目。
所以他很清楚,这对父子这些年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淮南王每次都是一句“见信安”,其他什么都懒得多说一句!倒是宋淮安经常长篇大论,事无巨细的写他在盛京城里做了些什么,一看就知道,他想要得到父亲的关爱。
可是,除了一句“见信安”,以及一些敷衍的话语,他基本上什么也得不到。
淮南王以前的态度,可看不出他有多重视这个儿子。
难道,他也想借机生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皇帝的心就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淮南王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守在边塞,看起来很是安分,甚至连世子都送到了盛京,仿佛他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但是,谁又能够保证呢?
淮南王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对这把龙椅没有任何心思,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爱卿,你说淮南王此番自请上京,是否有别的打算?”
皇帝阴恻恻的开口道。
藩王无召不可进京,淮南王也不敢擅自破坏规矩,毕竟这天下可不止他一位藩王。
若是他大大咧咧的离开封地,跑到盛京来,那其他的藩王是不是都能够效仿?
到时候,究竟是什么情况,还真的很难保证。
可若是,他得到了自己的准许呢?
皇帝越想越觉得淮南王实在是太过奸诈,竟然想出这种办法,妄图进京!
他可是明君!
淮南王以为,这种小伎俩能够骗得了他吗?
呵,真是天真!
秦相与兵部尚书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担忧与无奈。
“皇上,藩王不可进京,这是大忌!不管淮南王以何理由,都不可同意!”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藩王都可以找各种理由与借口,要求进京——
那在封地还有何意义?
秦相坚守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管任何理由任何原因,都不能够开这个先例。
只有这样,才能够维持藩王之间的稳定。
但是兵部尚书却有些不同的意见。
“启禀皇上,此次淮南王自请进京,乃是因为世子被打断了腿,所以才会如此激进。毕竟淮南王世子此番的确遭遇不公,淮南王会这般做,也情有可原。”
皇帝不满了,“哦?你的意思是,朕该同意他了?”
难道兵部尚书也成了淮南王的人,若是这样,不得不防!
“微臣不敢。”
兵部尚书的情绪十分平稳,哪怕他已经感觉到了皇帝对自己的不信任,依旧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问心无愧,只为公道二字罢了。
“淮南王出师有名,世子进京,本就是为了防备淮南王心有异心,所以才让世子入京学习。”
“如今淮南王刚刚打完蒙肃,正是百姓对他观感最佳之时。此时若传出世子被苛待的消息,只怕会令其他藩王寒心。”
世子都给你送进京了,不宠着捧着倒也罢了,还任人打骂!
堂堂世子,连腿都被人给打断了,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了?!
淮南王能够忍受到现在才发作,已经算是脾气好的了。
若是换个其他的藩王,恐怕都不用自请进京,早就沉不住气了!
“朕是皇帝,整日不是担心这个寒心,就是担心那个失望!朕这个皇帝,究竟当得还有几分意思?!”
皇帝受够了,打人的不是他,是他那个窝囊弟弟的儿子。
现在跑来擦屁股的人,却是他!
打断了腿又怎么样,不过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玩闹,难道淮南王还能反了不成?!
兵部尚书忧心不已,“皇上,若真的让淮南王彻底寒了心,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怕淮南王会做出更加冲动的事情来啊……”
起义军已经反了,而淮南王坐拥几十万大军,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兵部尚书想到这里冷汗就跟着冒了下来,就算是让他亲自上场,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
皇上,难道真的打算逼着淮南王反吗?!
秦相皱了皱眉头,兵部尚书的话听起来窝囊,但他说的也是实情。
起义军还未平息,若是这个时候淮南王那边再出了什么事,只怕蒙肃都要蠢蠢欲动!
内战不可怕,怕的是外敌趁机而入——秦相没有太大的追求,但是祖宗打下来的江山,万万不可葬送在他这代的手里!
哪怕最后被灭国的人是他的孙子,也不能够是他!
“皇上,郭尚书言之有理,还请皇上三思。”
秦相想了想,“古往今来,先例也绝非不能打破,只要情有所缘,便能特殊处理。”
淮南王无非就是想为自己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就算他真的不在乎这个儿子,可是他也得在乎淮南王府的面子!
舜亲王府这哪是打的世子,这打了的,分明是他淮南王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