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的尸体,是霍秀秀硬逼着瘦猴处理的,说是处理,也就是再赵全身上绑了几块大石头,直接扔到河里。
可绑完石头她又后悔了,摆摆手直接让瘦猴走了。
瘦猴离开的时候,如同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浑身都得跟筛子似的,跌跌撞撞走出去好远才头也不敢回的疯跑起来。
“姐,他不能往外嚷嚷吧?”
“不会。”
霍秀秀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还是硬着头皮,忍着反胃,把赵权身上的石块都给解了,用绳子带着他往山上拖。
没拖几步她就发现了不对,这么拖,地上留血印子。只好改为两手各提一块,直愣愣的将赵全提在侧边,快步往山上赶。
这时节,山上野物多,许多大型野物都会到处觅食,争取在落雪前把肚子给填饱了好过冬。
霍秀秀走了很久,在林子里瞎转悠,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棵极粗的柏树,那树离地面两米处有一个洞,她就忍不住眼前一亮。
身高不够,两米高的树洞她无论如何都没法带着个人爬上去,又在周围打转,这种叶林子里,落叶厚就不说了,下头的腐泥也厚实,脚踩上去软塌塌的。
只好将赵全的尸体丢在地上,自己往远一点找东西垫脚,这地方真真合适,若是可以她是定要把赵全塞到那洞里去的。
赵全她是真没想杀,就想给他揍狠一点,让他下不了床,没法找自己麻烦。
结果下手重了眼看着要死了,她又不想杀瘦猴,又怕他给自己说出去,只好拉他下水,逼着他把人弄死。
可弄死之后她又觉得不得劲,等瘦猴走了她总怕这小流氓会不会受不住刺激把这事儿给说出去?
这才满山的转悠,这树洞就是她想的万全之策:冬天的时候这种洞里头一般都会有些东西住里头,眼下天气已经凉起来了,赵全的尸体丢进去,无论是被路过的野兽吃掉,还是烂在里头,都无所谓。
走出去一段,地上就有一根横倒在地上的粗木,高度大约有一米,霍秀秀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找到了!
等她吭哧吭哧的拖着这节树干到树洞边上,踩在上头把赵全给扔进去后,又吭哧吭哧把树干拖回原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霍知知等的心神不宁,见到她差点没哭出来,嘴唇微颤,俩人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快到村口的时候,霍知知突然喊停下。
从车上拿了竹筒,从一旁山上流下的一处山泉,接了水来,细细的将车身上有血的地方都冲了个干净。
“姐,这事儿,咱要告诉爷爷么?”霍知知将竹筒又塞回了车厢里头,这回倒是没再坐上车,就跟在霍秀秀边上走。
霍秀秀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就咱俩知道,谁都不能说。”
“嗯!”她的语调明显带着一丝高兴。
俩姐妹想的都一样,这事儿若是让霍老爷子知道,吓到他不说,日后肯定不准她们出来摆摊了。
霍秀秀是因为还没赚够银子,霍知知也是,而且她很喜欢出去摆摊,自己赚钱。
“那把刀,一会儿你找机会给我藏灶房里头去。”霍秀秀想到那把刀,心里有点高兴,她原先的柴刀都已经缺了一截,别说碰上啥危险了,砍柴都费点劲儿。
“嗯,这水曲柳木的棍子就还放车里头呗。”霍知知应了声转而问起了棍子。
这棍子上都是血,霍知知也冲干净了,就是没往里放,一直提在手上。
这玩意儿跟那把刀不一样,那刀没沾血,可这棍子,上头全是血,霍知知冲了,但俩人都觉得上头的血迹都渗进去了。
霍秀秀也膈应的慌:“扔了吧,回头再砍两根。”
“咱们回来这么晚,爷爷该问了。”霍知知提醒道,这是摆摊以来头一回天快黑了才到家,霍老爷子天天都在家等她们,哪儿能不觉得奇怪?
姐妹俩往山上边走边寻思,想着咋也得找个借口给老爷子糊弄过去不是?
主要是她俩都是孝顺人,没得让老人家跟着瞎操心的。
可才走到山脚下呢,就有俩孩子搁那儿蹲着在地上数蚂蚁,时不时还抬头朝这头儿张望。
小孩子的眼睛就是贼亮,一打眼瞧着她们就把手里掘地的小树棍子往边上一丢,撒丫子就跑过来,嘴里还喊着“阿姐!阿姐!爸爸!爸爸!”
霍知知赶紧给他们拦住:“推车呢,别给撞翻了。”
“呜呜呜。”她拦住俩孩子没瞅见地上还有两条狗崽子,狗崽子直直就撞到霍秀秀脚跟上,翻了个四脚朝天。
“咋滴你俩自己在下头。”霍秀秀用脚把两条狗崽子扒拉开继续往上走,跟俩孩子打听。
霍稚三边嘬嘬嘬的喊俩小狗崽子跟上,边答:“今儿你们回来晚,太爷不放心,喊我俩下来瞅瞅。”
“喊你俩下来瞅能定啥事儿,你俩光知道玩蚂蚁。”霍秀秀寻思这老爷子怕是腿脚不方便自己不好上上下下的折腾。
霍小计大嗓门就喊开了:“我爷说你指不定搁外头惹事了,被人堵了路揍一顿才没回来。”
姐妹俩对视一眼,还真被说中了一半,就听霍稚三补充道:“要是天全黑了你俩还不回来,太爷就准备找村长借人手找你们去叻!”
果然,到了小院门口,那大门敞开着,霍老爷子就在门口拿了把小竹凳子伸着腿坐着,听到动静脑袋立马竖了起来。
松了口气,但语气还是不好:“咋回来这么晚?出啥事了?”
霍知知低着脑袋不说话,霍秀秀咳了一嗓子道:“刚拐进小道儿就碰着事了。”
“啥事?哎哟,还真出事了?我就寻思你俩不能这么晚呢!高低是出事儿了!”霍老爷子一拍大腿,跟她后头追着问。
霍秀秀把车往灶房门口一停,给了霍知知一个眼神就转身朝主屋走:“碰上野猪了,我俩不敢走近,等那野猪走了才敢继续上路,您等等,我换身衣裳,跑的时候弄了一身泥。”
主屋门关了,霍老爷子也不肯挪地,就背着站在门口来回打转,时不时冲着里头喊一嗓子:“咋就碰上野猪下山了?那是一群啊还是一只啊?平日你不是挺能耐么?今个儿倒是被野猪吓得不敢动了?摔没摔疼啊?”
霍秀秀原本焦躁的内心在他一声又一声看似埋汰实则关心的话里莫名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