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卖了?!”
薛家父子齐齐出声,薛卫明更是直接从长凳上翻到地上,疼的嗷嗷直叫,可他眼睛还死死盯着霍秀秀,眼睛蕴含着一丝期望:“霍,霍姑娘,您逗我们的吧?”
哪有这么快卖了的?自己前脚才找人闹事,这就卖了?
那自己算什么?替别人做嫁衣?
他失态,薛老爹却是个稳的住的,除了刚开始有些吃惊之外,倒也还算冷静:“不知霍姑娘卖给谁家了?”
看来自己这缺心眼的儿子,这一把眼光倒是毒辣,只有东西好,才有人抢。
就是没抢到。
想到这儿他又控制不住瞪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着,被两条狗崽子踩来踩去儿子,撇了撇嘴:晦气。
“东华酒楼的郝掌柜见我可怜被人欺负,便收了我的方子。”阴阳怪气的刺了一句,这东西没什么好保密的。这事儿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郝掌柜拿了方子自然是火速开始搞调料,再加上她去的时候带去的一些样品,这两日肯定有人已经吃到了,东华酒楼在清华城那就是餐饮业的风向标。
因此听到东华酒楼的名头,薛老爹就没别的心思了,就连一直像条蛆虫在地上蠕动的薛卫明都老实了。
没错,他碎了......
若是别家,他们还能扯着胡家的名头去闹点幺蛾子,若是东华酒楼,那,胡家算什么东西?
父子俩罕见的同时沉默了,霍秀秀不在意的站起身用棉布包着陶罐,给薛老爹倒了一杯奶茶,她卖给郝掌柜,就是为了省麻烦:“远道而来,喝点东西吧。”
至于薛卫明,那是想都不要想,大家有仇叻!
薛老爹确实有些口渴了,这一路来,天寒地冻的,他又一直坐在外头赶车,早就冻僵了,也就是这屋里暖和,才好些,当下也不客气,端起陶碗顾不得烫嘴,就连喝了好几口。
“咦?”喝了几口,薛老爹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奇道:“这莫非也霍姑娘想的方子?不错不错,应当是牛乳吧?唔,生姜?姑娘果然奇思妙想。”
最最普通的生姜煮奶,没有加别的东西,像薛老爹这样稍微有点阅历,吃过喝过的东西多,自然是尝的出来里头都有啥。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这东西冬日里喝了暖身子最好不过。”
薛老爹却觉得不寻常,常人哪里想得到这么煮牛乳?一般富户人家煮牛乳都加的杏仁,能去掉大半腥味,当下便冲着盘腿在炕上喝奶茶的霍老爷子拍马屁:“老爷子真真是好福气,孙女如此聪慧能干。”
说话间瞥到地上还在和两条狗崽子斗争且处于下风的儿子,只觉得眼睛疼:“不似我家这个,整日里招鸡逗狗的,没个正经事,哎。”
霍老爷子心里虽然觉得,这孩子不听话,就是欠揍,不过想到自己那些糟心儿子,也是感同身受:“儿女都是债啊,你家这个......”
他是想场面话来上几句,可薛卫明这小子,身上到处都是白布不说,顶着脸上的淤青跟两条狗闹腾的样子,他着实夸不出口,还不如霍小计呢!
薛老爹也知道自家儿子现在的形象颇为丢人,干脆的转移话题,大吐苦水:“老爷子,您是不知道,我父母早逝,一个人过日子,好不容易挣下了点家业,回过头来却发现这孩子啊,养歪了,哎,也没少揍他,哎,难啊,教子难啊。”
这事儿霍老爷子有发言权啊,当下便双手一击:“可不是么,这男娃娃皮实,越打越滑头。”
俩人在打儿子上颇有心得,交流起‘儿子的一百种打法’来,那是越说越畅快,直听得一旁的薛卫明冷汗直冒,生怕他爹讲到兴起,拿他当道具,现场实践一番。
眼瞅着马上要到饭点了,薛老爹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嘴告辞,霍老爷子也没有留他们,别看他刚才跟人聊得开心,可心里却一点没忘记这小子找人欺负自家孙女的事儿呢,哪儿能给人吃饭?
说那么多也不过就是给薛老爹出出主意,下回揍儿子的时候,下手重一些。
薛家父子一出门,薛卫明就憋不住了,伸着脑袋问他爹:“爹,胡胖子那边怎么交代?”
虽说他已经很有骨气的不再管胡世祥叫姐夫了,可姐姐还在人家手里呢,这事儿怎么说也得有个交代。
“交代?”薛老爹鼻间发出冷哼,将脸缩在领子里瓮声瓮气的:“二百两银子还他,没买到方子有啥办法?咱还能跟东华酒楼抢不成?”
“那,那姐姐怎么办?”薛卫明还惦记着他姐呢,这事儿没办成,还不知道胡世祥会不会给他姐姐气受。
提到女儿,薛老爹面色也沉了下来,半响才呼出一口气道:“等过了年,你跟着我一块儿出门跑商去。”
想要闺女过得好,那自家就不能总靠胡家那点施舍活着,等他们自己立起来,胡家怎么也得对他女儿好些!
薛卫明顿时苦了脸,却也不敢说自己不想去,这事儿他自己上赶着找胡世祥说的,眼下没办好不说,还白白搭进去二十两银子。
要不是因为他眼下还伤着,只怕他爹得往死里揍他一顿。
跑商赚的多,风险也大,路上风餐露宿的不说,要是碰到劫道的更是九死一生,薛老爹当年娶媳妇的银子,就是跑商挣的,后来实在是觉得太危险了,才收手在清华城里开了铺子,做了些小买卖。
想到自己一把年纪,孙子孙子没抱上,还得出去干这老本行,薛老爹心里也憋了一股气,鞭子挥得极快,颠得薛卫明呻吟不断。
吃过了午饭,雪渐渐大了起来,霍老爷子蹲在门口抽旱烟的时候,偏偏雪花落到他没戴帽子的头顶,竟然没有立刻化掉。
他甩了甩脑袋,将雪甩干净,又跺了跺脚转身进屋:“秀儿,我看这雪要往大了下啊。”
霍秀秀翘着脚靠在炕上,一手捧着齐乐典修,一手拿着小竹棍时不时在桌上敲一下,盯着俩孩子学习呢,恩,还是三字经。
听了这话一骨碌坐起来:“知知应该知道下雪了往家跑吧?”